禎不由得欣喜,忙加快了腳步。
檀香裊裊地從門縫裏鑽出來,齋宮門前厚厚的雪並沒有掃去,冬日的陽光並沒有多少溫度,只將雪面照得越發白了,穆永禎小心地踏在細長的小道上,儘量不去踩兩邊乾淨的雪粒。
大殿裏依舊是門窗洞開,絲幔被吹得四處飛舞,太上皇依舊穿了一件單衣道袍,跪坐在三清神像面前,手裏拿着銅杵,隨着念叨經文的聲音,一下一下地敲在銅磬上。
穆永禎在一旁等了一會兒,太上皇做功告一段落,睜開了眼睛,他才上前去行禮,「孫兒見過皇爺爺!」
「嗯!」太上皇朝旁邊的一個蒲團看了一眼,「坐吧!今日臨敬殿議事,如何啊?」
穆永禎將事情的大致經過說了一遍,太上皇道,「你一定在怨怪朕為何讓你說那一句話,明明知道伱父皇不會讓你們這些皇子們帶兵,卻偏偏一定要你去請兵,你覺得你父皇心裏頭對你肯定不滿,你對朕也自然生出了不滿來。」
「孫兒不敢!」穆永禎心底里是有一些不解,卻也絕對不敢生出怨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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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起奪嫡,這大順的天下,還有誰比朕親眼所見,親身經歷得多呢?」太上皇掙扎着從蒲團上起身,穆永禎不敢扶,只在戴權將其攙扶起來後,跟在後面。
「朕親眼見過朕的父皇與兄弟們爭那一把椅子,朕也曾與朕的兄弟們一起爭過那把椅子,當年你父皇和他的兄弟們,朕的兒子們爭那把椅子的時候,朕可是將他們的那點子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說完,太上皇轉過身來,朝穆永禎看了一眼。
穆永禎低下頭,為心頭的那點不安而慚愧,又極為惶恐,「皇爺爺英明!」
「朕非英明,朕只不過是經歷得多了些!」太上皇一陣劇烈咳嗽,「朕曾經坐過那個位置,又被你父皇從那個位置上逼下來,將來史書之上,必定會把朕當做無能之君來痛罵羞辱,卻又哪裏知道,朕輸給朕的兒子又有何羞恥的?
你或許不會明白朕的感受,但沒關係,將來等你坐上了那個位置,看你的兒子們為了那把椅子爭出個勝負的時候,你就會明白朕的想法。
那時候,勝出的那個會瞄準你,你就會很矛盾,既想他爭贏了,又怕他爭輸了。你說說,這是為什麼?「
這個問題,對此時的穆永禎來說,太難了一些,他苦思片刻,還是搖了搖頭,「孫兒愚鈍,請皇爺爺賜教!」
太上皇哈哈大笑,扶着戴權的手往外走去,朔風越過了長城,朝這中原之都吹進來,大口大口地灌進太上皇的胸口,令他喘不過氣來來,咳得撕心裂肺,卻是誰也不敢提議讓他請太醫。
稍頃,戴權服侍太上皇服用了一粒丹藥,太上皇原本有些虛弱的身體,突然就亢奮起來了,他深吸一口氣,再次在榻上盤坐下來,通過用功,將藥性吸收。
這時候,是萬萬不能有人打攪的。
戴權忙從裏頭出來,輕輕地掩上了殿門,見穆永禎不甘心地朝裏頭張望,他忙擺擺手,示意穆永禎趕緊出去。
二人朝外走了一段路,穆永禎很是失望,問戴權道,「戴公公,適才皇爺爺說的話,我一句都沒聽明白,可否為我說說?」
戴權笑道,「殿下說笑了,老奴愚鈍,哪裏就懂太上皇的聖意了?」
穆永禎知曉,這天底下若說還有誰能夠體會太上皇那深不可測的聖意,也就眼下這個人了,他有些着急道,「戴公公,我是真不明白,還請教教我!」
說着,穆永禎朝戴權躬身行了一禮,頗有禮賢下士的風度,戴權見此,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眼見太上皇身子骨兒不好,他也是不得不尋一條退路了。
「殿下,這可萬萬不可!」戴權朝一旁讓了一下,扶了穆永禎一把道,「殿下,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風太大了些,咱們朝那邊走兩步!」
二人在殿門前的一處角落避風口裏
第265章 朕非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