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羞愧是因為這一掌是他打的,即便他的本意是教訓溫靈昭。
煩躁則是因為他不懂為何楚言還是如此執迷不悟?溫靈昭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乖順聽話的小師妹了!
如今周尋竹已坐上這宗主之位,他思考問題自然不會單純地從兒女情長出發。
就連他對於楚言的愧疚,也有幾分是因為楚言作為醫修,是合歡宗寶貴的資源,畢竟醫修難得,像楚言這種已經有所建樹的醫修尤為難得。
至於溫靈昭如果是過去那個願意為合歡宗賣命且不求回報的溫靈昭,周尋竹或許還有幾分耐心忍一忍,可經過昨天的事情他已經意識到——溫靈昭瘋了!她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大局觀,一心沉溺於兒女私情,甚至不惜各種作妖,來要挾於他!
他周尋竹作為合歡宗的掌舵人,又怎麼可能被溫靈昭拿捏要挾?
因此,他不可能妥協!
而且看溫靈昭這樣子,估計她也不會放棄
相持之下,周尋竹才做出割捨——發揮溫靈昭的最後一點兒價值,用溫靈昭的性命幫他立威。
可誰能想到,這妖孽的命居然這麼硬!
連禁地都沒能困死她
周尋竹深吸一口氣,安撫着楚言坐下。
「你受了傷,還需要調理,好好休息就是,待我去禁地查看一番。」
楚言感覺到周尋竹神色不善,先一步拽住他的衣袖。
「尋竹不!宗主!」
「無論如何,昭昭都是我們的小師妹,我希望您能放她一馬」
周尋竹將自己的衣袖從楚言手中抽走,面色一冷。
「我們的小師妹,只有婉兒。」
「即便前日的婚宴被溫靈昭毀了,在我的心中,她也是我的妻子,是身份高貴的前宗主之女,是擁有極品木靈根的修練天才,是會以合歡宗為重,懂得何為大局的寬容明理之人!」
「而不是溫靈昭那個擁有異瞳和異骨,克父、克母、克師、克兄,還不知感恩,不只贖罪的妖孽!」
看着面前的周尋竹,楚言不可置信地顫抖着。
衣袖被抽走,他手中一空,呆愣地看着周尋竹離開的背影。
曾幾何時,還是周尋竹叮囑他,小師妹父母身亡的消息是她內心的痛楚,儘量不要提起。
可現在
回想起自己前日跟昭昭的爭論,楚言無力地垂下了手。
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嗎?
「克兄」楚言喃喃,「昭昭,對不起,看來尋竹把我身上的傷,也算到你頭上了。尋竹當上宗主,到底是不一樣了」
走在前面的周尋竹根本不在意楚言怎麼想,他氣勢洶洶地帶着弟子前往禁地,今日勢必要做出個了斷。
不料,半路竟撞見了柳婉兒。
「婉兒,你怎麼在這裏?」
「你身上的傷好些了嗎?」
周尋竹一見到柳婉兒,聲音立馬放緩了,連帶着眼神也格外關切。
說到底,周尋竹對於柳婉兒是心疼的。
在他看來,柳婉兒剛剛跟師尊父女團聚沒多久,師尊就隕落了,將她一個孤女留在這偌大的合歡宗里,明明自己受師尊所託要照顧好她,卻連姑娘家最在意的婚宴都讓人給攪合了。
可從始至終,柳婉兒對自己沒有半分埋怨,反而一直站在自己身邊,幫忙顧全着他的顏面
柳婉兒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周尋竹,動作有片刻慌亂,但很快她便整理好表情,溫柔地望向周尋竹。
「謝謝師兄關心,婉兒沒事」
周尋竹:「怎麼可能沒事?你身子本就孱弱」
還不等周尋竹說完話,旁邊的弟子忍不住小聲催促道:「代宗主,禁地那邊」
「啪——」
結結實實的一個巴掌,直接呼在那位弟子的臉上。
柳婉兒揉着有些酸痛的手腕,眸光冷冷地教訓道。
「哪裏有什麼代宗主?現在合歡宗只有一個宗主,就是我師兄周尋竹!」
「宗主說話,怎容得你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