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什麼呀,我今天就在樓里織毛衣啊。」
「你什麼也沒說,校長會讓我管管你?我還不知道你?」
趙蘇城眼睛一瞪,黃來弟縮縮脖子,小聲的說:「就是最近跟那個新來的鄉巴佬吵了兩句嘴,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還要訛我頭上。」
聽到這裏,趙蘇城已經明白了,絕對是人家過去告狀了。
平時,黃來弟在外面怎麼作,他都不在乎,有時候她作,對他來說還有好處,比如說從別人家訛來點東西。
但是現在不一樣,她作影響到了他,還是壞影響。
「你去給她道個歉,都是鄰里鄰居的,像什麼樣子。」
黃來弟嘟嘟囔囔的不敢反駁,出門之後才敢暗暗罵上幾句,她才不會去道歉呢,反正又沒人知道,他問起來,就說道過歉了唄。
北平日報有許多板塊,這些板塊除了報社編輯自己寫稿之外,還有正式公文或者是讀者投稿。
距離李稻花投稿之後的第五天,北平日報上刊登了一篇《一個農村婦女的自白書》。
農村、婦女、自白書,這幾個詞聯繫在一起,瞬間就抓住了讀者的好奇心。
七八十年代,文化人很少,農村女性有文化那就更少了。
在農村,很多男性尚且沒辦法保證能接受教育,更別說不受家庭重視的女性。
這時候的女大學生,大多數家庭條件都不錯,極少數家庭條件不好的,那也是天賦驚人。
這個時候的大學生沒有手機什麼的,除了看書就是看書,報紙這種更新迅速的媒體,也是他們獲取信息的重要來源。
他們也看到了這篇文章。
很多人都感同身受,他們中絕大多數都是在那十年裏下鄉過的,知道從農村來到北平有多不容易。
也有人受過這樣那樣的歧視,更多的只是默默忍受。
一個是自卑,另一個是莫欺少年窮的想法,畢竟他們已經考上了大學,未來可期。
再加上李稻花在文中把自己放的低微,把黃來弟放的高高在上,仿佛是黃世仁和楊白勞,寫的入木三分,讓人代入感極強。
北郵的學生看到事情是發生在北郵,開始四處打聽這是不是真事。
人都被打住院了,打聽起來簡直不要太簡單。
黃來弟今天是正常上班,圖書館管理員的工作不算輕鬆,沒有電腦的時期,他們要手動記錄借閱還書,還要整理圖書館書籍,破損的要及時修訂
這時候不管是圖書館還是書店,都是人山人海的,一天到晚基本忙不停,圖書館還好點,面向人群主要是學校的老師學生,人沒那麼多。
她平時的工作就是整理書籍,把還回來的書按照標號重新放回原位。
奇怪的是,她感覺今天好像總是有人盯着她竊竊私語,等到她轉頭去看,周圍的人又都低頭在認真看書。
等到她出了圖書館,終於知道了原因。
在圖書館裏,大家不希望打擾其他看書的同學,圖書館外面不一樣。
一些情緒激昂外向的同學,看到她出來,確認她是黃來弟之後,義正言辭的說:「農民不是鄉巴佬,北平也不是你家的,你這是搞封建復辟!」
好嘛,一頂帽子砸下來,砸的黃來弟頭暈目眩的。
李稻花的文中倒是沒有直白的說這些,可文字是神奇的,是可以延伸的。
黃來弟在趙蘇城面前確實唯唯諾諾,在別人面前絕對的重拳出擊。
「你算老幾,好狗不擋道!」她出來是準備去吃飯的,現在被人擋路,自然沒好氣。
作為文化人,這些同學們臉皮薄,不好意思罵人,只是據理力爭,被這麼指着鼻子罵,還被這麼多人看着,臉騰地紅了。
「你怎麼罵人!」
「我罵你怎麼了,我還沒打你呢。」
很快,這裏的人越聚越多,歐陽遠從這裏路過,被同事拉住看熱鬧,誰讓其中一方是他們同事呢。
李稻花聽說的時候已經下午了,吵架的雙方都被學校叫去了解情況。
「可惜啦。」她想想那場面,就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