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可是魏爾倫依舊害怕啊,害怕有一天蘭波玩膩了會收回這份感情。如今這份恐懼進一步加深,徹底來到任何人說任何話都無法釋懷的境地。
「不會吧,我想。」弟弟咂咂嘴,惆悵捏起手邊亞歷山大先生的腳,「他都把夢見和天馬叔叔往死路上推了、他先拋棄舊情不要的,大家怎麼可能原諒他?」
那個聲音不說話了,魏爾倫窮追不捨地自嘲:「我做的事和美葉院秀一有什麼區別?」
那樣自戀傲慢的美葉院到頭來都沒埋怨一句天馬家族虧欠他,天馬一家肯定實打實善待了他多年。美葉院為經營的美妝品牌放棄多年情誼不惜殺人嫁禍,他也主動放棄情誼痛下殺手。天平兩端放上二人不同的追求,他們自己選擇捨去真誠的感情。即便是有手腕的市長,天馬先生也是一個比較純粹率直的傢伙,他,還有天真的天馬小姐不會寬恕美葉院,蘭波呢?能做精英間諜的人經歷太多是是非非,普遍手段毒辣,鐵石心腸,他又如何呢?
此前魏爾倫從沒琢磨過這個問題,誰料兜兜轉轉,他今晚終於發現親友和自己是同類。
簡直太可怕了。
他們是同類,他們會產生類似的情感。換位思考一下,如果蘭波口口聲聲要保護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拿槍指着自己,不惜下死手也要離開自己,魏爾倫會作何感想?會瘋吧?一定會,他光是想想都感覺血液倒流,天崩地裂。魏爾倫一邊回應蘭波的親近,一邊恐懼親近的蘭波,不就是害怕某天會發生這種事嗎?原來他已經害親友承受了自己最想逃避的夢魘,蘭波還能顧念舊情寬恕自己,和自己用心經營這個小小的家嗎?
「不會吧。」阿爾的回答不帶一絲猶豫。
「我想也是,我哪裏配呢?」
同位體笑着和蘭波說詩詞,聊花草,抱怨小傢伙們又受到網絡啟發想出了新的鬼點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魏爾倫拿出十二分演技,笑眯眯關心踮起腳尖回來的阿爾有沒有休息好。
阿爾格爾作為上課愛踩點的高中生,小貓洗臉飛快結束洗漱是他的多項絕技之一。
「還好哦,雖然時鐘不動,看不到具體睡了多久有些彆扭,不過我這會兒精神超棒!」金毛少年眨眨眼,溜溜達達繞過幾隻裝豆子的大麻袋,抱起睡醒又莫名其妙飛回枕頭邊的亞歷山大先生,「魏爾倫想吃什麼?亞歷山大先生裏面有很多好吃噠!」
魏爾倫無所謂,和阿爾一樣就好。他草草紮起頭髮起身去衛生間打理儀容,按照手機照片還原好昨晚睡前的模樣,出來就看到飯桌上擺滿了可麗餅,小蛋糕,蜂蜜水。
「快來吃呀!」
阿爾格爾快活拍拍身邊的空座椅,布偶歪坐在少年腿上靜靜瞧他。魏爾倫略微怔愣,沉鬱的心緩緩鬆快。
親友教的好,阿爾早上從來不會吃太多甜食。
「吃甜的心情好,似乎資格考試都沒有那麼難了耶。」中也哭喪着臉,嘗試將書本練習冊融入鍋里熬煮的糖漿,一步到胃把知識點喝進DNA。
親友慈愛地給擦嘴,用金色方塊怒敲愚蠢赭毛的腦殼:「別做夢了。」
「哦。」
金髮青年冰涼的身體仿若灌進些許暖意,瞞不過他,真是體貼的好孩子。既然蘭波願意耗費心力好好教導這些孩子,是不是……是不是我也可以繼續那場虛無的,關於家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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