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六兒吃完東西的胖手兒上,儘是油膩膩的光澤,她蹙了蹙彎月般小眉毛,手上燃起一層黑色火焰,立將油污焚燒乾淨,手上恢復潔如白玉的模樣,她這才滿意,嘻嘻笑道:
「那少爺這時候應該分秒必爭的搶時間呀,爭取趕在堵截你的人前頭,沿途豈不是會減少許多麻煩?怎地還在這裏看熱鬧?」
祝九洒然道:
「我這幾年一路前行,已經走入諸天世界的極深處,想要回去,少說也要年余時間才可,因此無論如何急趕,也無法快過四陰教的傳送阻擊,索性拿他們的阻截,當做一次修行好了。就給他們充分時間,佈設手段,咱們一路將封鎖打穿,最終回歸,豈不勝於這漫漫長路,無所事事。」
目光一閃,笑道:「你看,贏勾道主這就親自追來了,速度真是不慢。」
他口中緩緩說話,身形卻迅如驚飛流電,倏地消失,遊走於空間界壁而去,轉那無蹤無跡。
下一刻,祝九先前立身的長街,出現一隻包裹在陰寒霧流中的詭異綠眸,亦是閃而即去。
整個長街上數萬生靈,皆被一股秘能遮目,卻是無人能發現,先前一瞬,曾連續出現兩個足可摧毀此方世界,堪比神魔般的人物。
長街喧鬧如故。
此後的一段時間,果如祝九所料,他回歸路上,戰鬥不絕。
四陰教顯出其龐大莫匹的勢力手段,祝九不論在何處駐足,不需多長時間,總能被四陰教之人尋蹤獲跡,銜尾追來,驚天大戰,幾乎是日日在發生。
期間情況多險,甚至有一次,四陰教之人祭出一件仙器,使祝九亦陷入絕對被動局面,有折戟而亡之慮。
贏勾道主更是如同吊靴鬼般跟在後面,只要祝九被四陰教眾阻截超過茶盞時間,其必定追來。
歲月就在一路鏖戰中流逝,近年時間裏,祝九已和贏勾道主先後爭鋒不下十場,多數時候祝九都稍處下風,然則贏勾道主卻也絕無擊殺祝九的能耐。
至此時,崑崙墟所在大荒古界已不在遙遠,而四陰教的堵截,在經過長期的斡旋佈設後,已形成一張以諸多世界為節點,彼此相連的空間巨網,在緩緩收攏,要將祝九圍殺於其內。
雙方的爭鋒,到了最關鍵時刻,殺伐愈烈。
此時,在祝九回程將要經過的某方世界內,一座凶機散佈的斷裂山脈中央處,坐落着一座輝煌且古老的殿宇。
這裏是四陰教在此方世界的大本營,被稱為凶靈山脈,為這個世界四大險地之一。
天外一輪彎月隱現,星光稀疏,大地被沉沉黑暗籠罩。
今夜,烏雲遮月。
凶靈山脈中央殿宇中,影影綽綽,立滿身影。
坐在主位的為首者,身着血甲,正是一名四陰教贏勾宗強者。
這為首者名曰『血謀』飛獨,精於算計。其人面相陰柔,卻有一頭火焰般飛揚的長髮,目光流轉,厲如毒蠍,逐一注視殿內一眾四陰教各方高手,開口徐徐道:
「這一年來,我宗與那祝九,殺戰百場,傷亡甚重,卻始終不能將其截殺。不過,此時我宗的包圍,已形成一個密不透風的大網,將祝九牢牢縛於其內。他便如網中游魚,縱便此時還未離水,但已可遇見,其命必不久矣。」
飛獨的話音稍頓,眼見下方有人在聞聽祝九之名後,面色立變,竟閃過一絲懼意。
飛獨眉頭大皺,心下暗忖,這一年來,祝九確是睥睨萬方,與四陰教日日小戰,三日一大戰,四陰教連出高手,卻始終無法奈何於他。
其每能在絕境下,顯出超凡手段,戰威裂世,縱橫而去。怨不得宗內修者,有不少都是聞其名而懼色上頰。
僅從此般讓對手畏之如虎的威勢,即可知這一年回歸之路,祝九的神通手段,在四陰教眾心中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飛獨腦內諸般念頭一閃而過,轉而以充滿肯定的語氣,斬釘截鐵的鏗鏘語道:
「我已收到確切消息,按祝九此前行進方向,他大有可能從我們這個世界經過,只需能夠稍緩其行進速度,即有宗內八階高手攜『生靈骨牢』這件仙器前來,這次祝九定無法倖免,將被斬殺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