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必帶她逃離兵荒馬亂的河南。
林父在上海租界有產業,河南淪陷的前夕,打算舉家搬遷到上海。臨走之前,林父找到了程璋,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走。程璋那天晚上也跟她說:「芳芳,你先跟林叔叔去上海。爹送完東西到四川,就去上海找你……」
&你一個人在河南,怎麼辦呢?萬一那些兵衝進來抓走你……」
&怕,不怕。爹爹的好朋友譚秋子就要來了,有他保護爹爹,一定會沒事的啊。芳芳聽話,今晚收拾收拾,明天跟林叔叔走……」
但是這個晚上,她卻單獨出門去找了林岳恩。告訴他:自己要留下來陪父親。絕對不會跟他們去上海的。林岳恩也很倔強地告訴她:「芳芳,我很喜歡你。只要你跟我走,不管中國再怎麼亂,有我在,誰都不能動你的一根頭髮絲兒!」
她的回答是:「那誰來保護我的父親?!」
總有一些人,傻傻堅持着什麼。所以我們還沒有忘記,還有一些信念凌駕於人情之上。
譬如逃難的人潮向前奔流,但是程璋卻獨自守着即將淪陷的河南博物館,在電話中對所有勸他離開的親朋好友說:「抱歉,這一次不能回去了。」
回到七十年後,這個風平浪靜的夜晚。林家也好,程璋也好。全部做了土。只有她還活着:「謝文湛,我很謝謝你的幫忙。但請你要明白,我是個死人,我活在這裏的意義是因為程璋的大仇未報。而不是我想和誰產生關係。」
她慢慢褪去了董青花的一幅軀殼,變成了自己的原形。繡花的金線,長及地的青絲。還有粉琢玉雕的容顏。但聲音冷的像是冰:「古人說得好,洗淨凡塵鉛華夢,世間萬象本為空。試問菩提當何如?隨緣隨遇亦隨風……你懂了嗎?」
說這話的時候,微風帶動她的一縷碎發從耳後掉下來,垂在臉畔。謝文湛只想伸手替她掠上去,可是沒有靠近的理由。其實,這樣隔欄相望久了。就覺得人生很幻滅,鏡中花,水中月。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去得到。這是愛嗎?
這不是愛,這又能是什麼:「我知道了,」他妥協了,不願意讓她為難:「白汐,以後我不再要求你和我在一起。但請你允許我在你身邊。有什麼困難,我替你解決。覺得累了,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休息的地方。這樣就夠了。」
她離開了這裏:「那就這麼說定了。」
之後一連半個月,她徹底和謝文湛斷了聯繫。只是謝大少在金融界的一言一行都十分惹人注目。她知道他接手了至尊行的一部分產業,還去上海參加了董事會。看樣子,是要為全方位晉升「少股東」做準備了,這點很不錯。
男人嘛。沒了事業心,就是小家子氣了。她欣賞程璋,就因為他始終胸懷天下。
現在想想,程璋對自己的影響實在太大了。儒雅,風度翩翩。還有那泥古不化的書生意氣。總是背道而馳的身影,令人心疼。千年了,她從未見過一個男人比得上程璋的才氣與錚錚鐵骨,服了他的赤誠,認了他為主人。
但在現代,不經意發現了一個人——謝文湛,他和程璋一樣,對古陶瓷痴迷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卻比程璋更加世俗,更加通透。正因為如此,永生不老的自己才不能太接近他。或許愛與不愛都很傷人,好歹長痛不如短痛。
大概今天晚上看電視,沉湎於全國五百強企業年終會議的直播太久了。董明堂有了意見,搶過了遙控器:「青花,你發什麼愣呢?」抬眼從滿屏幕的企業家法人代表群中瞅出一個熟悉的:「謝文湛?好傢夥,今年是他代表至尊行?!」
她點了點頭:「貌似是這樣。」
&你看他做什麼?!」
&什麼。」她換了一個台,聚精會神看着《熊出沒》。但是董明堂又婆媽起來了:「有句話說的好,生活不是林黛玉,不會因為多愁善感就風情萬種。你看看你剛才那樣子,魂兒都沒了……老實說,是不是惦記着謝文湛?」
她換了一個頻道,放着炒菜節目:「沒有,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什麼時候咱們也可以開一家像至尊行這麼大的拍賣公司。」
董明堂成功被忽悠了過去:「這話說的也對,不過擴展規模要錢吶。人家文天拍賣行就有錢,所以搶佔周邊幾個城市就特利索。」
她想起這茬了:「
第43章 043 生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