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球,你這是怎麼了?」
錢富晨好一會,才回過神來,吃驚的望着眼前這個最為信任的下屬。
「我沒什麼,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而已,錢先生,我今天回來,是和你辭行的。」
球叔眼神複雜的望着眼前這個已經被病魔折騰得非常虛弱,整個人瘦得幾乎風一吹,便要被吹倒的自己的大恩人,錢富晨,心中浮起了一絲深深的歉疚,如若不是這次遇到教官的朋友,無論如何,他都會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後一程的。
這麼多年下來,他和他之間,早已遠不僅僅是當初那種報恩的想法了,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人非草木,熟能無情?若不是有了深厚的感情,甚至都已經愛屋及烏,他又豈會答應錢小傑的磨蹭,去狙擊蕭易?
但是現在……
錢先生,真的是對不起你了,球叔只能在心底里暗暗的長嘆了一口氣,暗暗地道了一句。
「辭行?」
錢富晨吃了一驚,整個人幾乎都跳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下屬,以為自己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是的,辭行,錢先生,我李某人,這一次,要對不起你了!」
球叔望着錢富晨的臉上的神情,眼裏閃過了一絲不忍,但是想起教官,想起昨日夜裏,那個叫蕭易的可怕的年輕人說出的話語,他還是硬生生的咬了咬牙。
「文球,是我做錯什麼了嗎?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幫我把後面的事情處理好,扶持小傑當上家主的麼?」
錢富晨望着球叔,聽着他再一次的說出的話語,終於確定,他並沒有聽錯,這個最信任的手下,真的是在向他提出辭行,神情頓時一下激動了起來。
蒼白的臉色。也由於激動,而浮起了一絲潮紅。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實在太過難以接受了。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兄弟一般,這麼多年來,他也是唯一一個最懂他的人,這個很少說話。但是卻總是令他最為放心,只要他在身邊,甚至想到有他,便讓他有所有的一切有一種掌控之中的自信的夥伴,竟然要離開他?
這個問題,是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的!
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他在身邊,他甚至已經把身後之事,都託付了他!
「錢先生,你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這些年來,你對我李文球,有若兄弟,能夠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是我的福份,這一次,是我對不起你,答應你的事,我只怕是做不到了!」
球叔緊緊的咬着嘴唇,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眼神之中,流露出了一絲深深的歉意。
「文球,你知道,我的時日已經無多了。你真的一定要走嗎?」
錢富晨望着低着頭的球叔,臉色蒼白,怔怔半晌,才神情無比痛苦地道。
「錢先生,對不起!」
李文球抬起頭,望了一眼錢富晨。便再一次的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他不敢去看錢富晨的目光,實在無法面對,他怕再多看一眼,他便要答應他的請求,不能離去了。
「文球,再給我兩年時間,好嗎?你知道,我那不爭氣的兒子……如果沒有你的話,只怕……」
望着緊低着頭的李文球,錢富晨終於知道,李文球這一次,真的是非走不可了,去意已決,他的臉色,急劇的變幻了一會,咬了咬牙道。
這麼些年,錢家因為有了他,家族的勢力,急劇的擴展,隱然已經是D市的第一家族,將之前的幾家和他們齊平的家族,都拉後了一截,他錢富晨,能夠這麼快的迅速的絕對掌握錢家,也少不了他的功勞,他當年對他的那一點恩情,他李文球,早已經徹底的還清給他了,他現在要離去,他對他,沒有任何的資格,有任何的埋怨。
只是,現在的這個情況,他真的放心不下啊,他真的還離不開他啊。
他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半截身體已入黃土,只餘一顆腦袋還在土外,苟延着殘喘,在有生之年,將錢家帶到這個程度,他也已經無所憾,無愧於列祖列宗,但他的兒子,他卻非常清楚,如果沒有眼前這個手下震住的話,將來是絕對不可能掌控錢家的,甚至,錢家如果沒有一兩年時間緩衝,也很可能會被後面的那些家族趁虛而入。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