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
周澤學掙扎地坐起身來,高明就上前幫他,此時周澤學雖不記得實際的情況,也猜到了事情的始末,小高,謝謝你送我回來,還照顧我。
對方黝黑的臉在燈光下看不太清楚,只傳來一句磕磕絆絆的回應什麼該的。
高明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老師,你餓...不餓給你吃的。說完就奔出房間,往廚房跑去。
廚房裏傳來細微的聲響,沒過一會兒,高明就端來了一碗白粥,正是他在周澤學睡覺的時候熬好的,天氣熱放在冰箱裏,此時熱一下正好給周澤學填肚子。
從中午睡到晚上,周澤學確實感到飢腸轆轆,又道了一聲謝,就接過碗,一邊吃一邊問,你吃過了嗎?
高明看他吃得香甜,臉上帶着憨厚的笑,又聽他關心自己,更是高興地直點頭。
其實他一整天先是忙着把周澤學送到醫務室,又馬不停蹄背他回家,一邊照看一邊抽空做飯,然後一動不動守在他床邊好幾個小時,根本沒功夫也沒心情吃飯。
此刻見周澤學看着精神和氣色都好很多,高明心裏的石頭才算落了地,此刻能看着周澤學,他覺得出奇的滿足,並不覺得餓。
等周澤學吃完了東西,高明收拾好了廚房就結結巴巴地表示自己要回去了。
已經很晚了,周澤學肯定不能讓照顧他一天的高明回自己宿舍,他開口挽留道,這麼晚了,你就留下來住吧。
留在周老師家裏?
高明的臉刷的一下全紅了,一緊張就更結巴了沒事...我回去師...休息...
你就留下來吧,我去隔壁收拾一下。說着就要起身。
高明忙攔住他,焦急地說起來,我睡...睡客廳...以。
我已經好很多了,只是鋪個床沒關係的,怎麼能讓客人睡沙發?周澤學安撫他道,隔壁房間是我兒子的,他在c大讀大學,現在不在家,房間是空着的,我給你換個新床單,就可以睡了。
兒子。
高明愣了一下。
他和周澤學在學校里只是點頭打招呼的關係,自然不清楚他家裏的具體情況,只是看他一貫獨來獨往,也從未見過他的家人,就以為他是獨居的。
原來,他有一個兒子。
那孩子的母親,也在嗎?
高明的心底湧上一股莫名的失落和難過,但他還是扯出一個笑臉,緊緊跟在堅持起身的周澤學身後,幫他整理隔壁的床鋪。
等周澤學洗了澡回房休息了,高明才脫了外衣走進浴室。
洗衣機上放着周澤學給他找的寬鬆背心和鬆緊帶的短褲,剛剛因為沒有合適的內褲,兩人有一陣尷尬,後來也實在沒法解決,高明就表示還是穿自己的湊合一晚。
回想方才周澤學臉上露出的和平時不一樣的表情,手裏又捧着他的衣服,高明覺得自己心中突然翻騰起一些奇怪的感覺,似癢非癢,似喜非喜,無法形容。
周澤學是個什麼樣的人,在高明第一次見他時,就有了認識。
那時高明有個同鄉在s大的後勤部門,說可以幫他在裏面找個保安的工作,於是他孤身一人從鄉下到了懷化市區,好不容易輾轉來到s大,卻沒能找到後勤辦公樓。
沒有電話,沒有認識的人,陌生的環境——學校里人來人往,無法開口問路的高明雖然高大得顯眼,卻有一種煢煢孑立的感覺。
大概是因為白天睡了一天,周澤學回到房間並沒有睡意,他躺在床上,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跟高明見面的場景。
他和往常一樣,下了課準備回辦公室,就看到一個男子坐在花壇邊的路緣石上,穿了一件灰色的上衣和軍綠色的褲子,身上還有些髒,只是目測極高,所以縮在那裏也很顯眼。
不知怎麼的,周澤學感覺自己就像看見了一隻等待主人來接的迷路小狗,哦不,是大狗,耷拉着頭和耳朵,沮喪中又帶着一點倔強和無助。
他不自覺地走了過去,開口問了一句,然後改變了兩個人的命運。
這一次因為高明「英雄救美」,兩個人從點頭之交順利升級。
周澤學一個人在家,不經常開火,一日三餐都在學校食堂解決。高明住着後勤宿舍,更不會自己做,兩個人偶爾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