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沒有心思注意其他,以極快的速度伸長了枝椏,直直往那半開的窗戶探去。
房子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陷入了沉睡,在躺椅上靜靜躺着,呼吸平穩悠長,根本沒有注意到窗外的不尋常。
細長的枝椏鑽進窗戶,悄悄地往巨大的屏幕探了過去。
畫面正好切換到那部電影的宣傳預告片。
寬袍廣袖,灑脫不羈。
雲霧在山間繚繞,蒼茫的綠色海洋在男人身後鋪展開來,景色優美如斯,但幾乎所有人的第一眼都會不約而同地往樹下的男人看去。
以天為被以地作床,穿着白色長袍的男人不羈地坐在粗壯的樹枝上,一條腿支在身前,另一條腿就這樣隨意地垂落,更加顯得他身高腿長氣質不凡。
錦緞般的黑髮隨意地披散着,不束不冠,鼻樑高挺羽睫濃密,男人的側顏簡直美到了極致,骨節分明的手輕輕提着寒玉製成的酒壺,指甲圓潤手指修長,滿滿都是不染凡塵的疏離。
但微微上挑的眼尾卻讓他看上去帶着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邪意,唇角緩緩勾起,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眸淡淡朝着鏡頭瞥了過來,高傲、玩味、疏離、好奇……
讓人忍不住想要跟着瞧一瞧,那讓他露出這種眼神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雙眼轉過來的一瞬間,亞當只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被狠狠攥住了,不疼,卻帶着些微的癢意,在這寧靜的黑夜之中,跳動的節奏忽然有些凌亂了起來。
那是……
斯年?
亞當怔怔地愣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地緊盯着屏幕上那道修長的身影。
當年那個小小軟軟的一團,如今竟然已經長成了這個模樣?
空落落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柔軟的情緒瞬間填滿了,有什麼從那貧瘠的土壤中探出了嫩嫩的芽,小心地、輕柔地舒展開了身體。
身上柔和的金色光輝徹底壓抑不住,整棵樹在黑夜中閃耀了起來。
亞當像是被定住一般的身體猛地顫了顫,金色的枝幹和樹葉嘩啦啦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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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着遙控器睡着的房屋主人咳了一聲,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做夢啊……」男人揉了揉眼,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那棵閃着金光的「搖錢樹」,半是失落半是瞭然地嘆了口氣,從躺椅上站起身,關掉電視朝臥室而去。
窗外,差點被抓到馬腳的亞當聽着一切重新陷入了沉寂,終於長長鬆了一口氣。
皎潔的月光依舊照耀着這一片天地,原本看上去透着無邊寂寥的景色,在此時的亞當看來,竟是充滿了希望和生機。
斯年……
重新斂去金色光輝的樹身顫了顫,在夜風中陶醉地晃起了腦袋。
他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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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副武裝的葉斯年坐在電影院的角落裏,靜靜看着不遠處巨大的銀幕。
自從入行以來,他就一路順風順水,這一部電影更是被他寄予厚望,是他衝擊影帝的最強大武器。
但那些不過是外人的看法而已。
說起來,接這部電影的時候他並沒有太過深思熟慮,甚至沒有看完劇本,就決定接了。
這和他以往的習慣完全不同,也不知為何,腦海中仿佛有一段模糊的記憶,讓他對主角的身份有着難以言喻的好感和親昵。
就好像……好像自己真的見過那樣一棵神奇的樹一般……
但這怎麼可能?
葉斯年嗤笑一聲,推了推用來掩飾自己的眼鏡。
小時候的記憶並不十分清晰,但最多的便是那種恨不能立刻死去的痛苦,刺骨鑽心的疼痛和只能臥床的無奈與不甘心。
想死而不能,想活卻又時刻面臨死亡的威脅。
他的整個童年都在和死神搏鬥,以至於,根本忘了什麼叫快樂。
似乎,他也從沒有過快樂。
那個尚處於試驗階段的新型療法確實奏效了,做了多年小白鼠的自己也終於逃脫了死神的追逐。
終於不用再忍受那種仿佛要將骨頭一寸寸敲碎的痛楚,獲得新生的他終於開始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