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後來隨着本地的移民越來越多,以及桃樹林逐漸長成,外人便越來越多地以「桃園」取代「陶園」稱呼此地,久而久之「桃園」便成了這裏的正式地名。而在去年12月中旬的時候,政務院更是明確地將這個定居點命名為桃園鄉,並將新來的一批四五百人的立窩尼亞移民遷移到這裏來——目前他們還在路上,應該在幾天內就會抵達此地,畢竟交通不便嘛。
陳科等人住在了鄉政府隔壁的小招待所內,說是招待所,和農舍也差不多了。前面院子內還栽種着蔬菜、養着一些雞鴨,後面院子內更是圈着七八隻羊,不但腥氣撲鼻,還整天咩咩叫着讓人不得清靜。不過在外出差就是這樣,至少這裏還有熱水熱飯和整潔的床鋪供大伙兒居住,比在野外住帳篷強多了,不是嗎?
經營着招待所的是一名缺了一條腿的明人中年退伍士兵,他裝着假肢,走起路來不算特別困難。陳科看他沒有一般殘疾人那麼愁眉苦臉的表情,看起來性格很是開朗;他的波蘭妻子倒是長得很漂亮,一雙兒女也十分可愛勤快。此刻已經日落西山了,這個小女孩還從院子外面捧了一堆柴禾回來,她的母親在廚房裏做飯,弟弟在灶堂前燒火,父親則在院子裏煤球爐上灌着熱水,一家人都在忙活着。
晚飯做好後,陳科招呼着眾人幫忙把桌子挪到了院子內,然後一行十餘人團團圍坐在一起,並開了幾瓶西湖啤酒,然後便吃喝起來。土豆燉牛肉、大蒜羊肉、清蒸鱈魚以及一些蔬菜,眾人早就餓了,因此吃得還算香甜。
吃完後,招待所老闆那還不到十歲的兒子給大家端來了幾盤洗得乾乾淨淨的桃子,然後便跑到院子一角的馬廄里,拿起毛刷給一匹小馬駒洗起了澡來。那匹馬駒應該是他父親為他準備的,此時正親昵地舔着小傢伙的臉龐,一人一馬玩得不亦樂乎。
陳科默默看了一會,然後便問起了孩子父親這小孩怎麼上學的,桃園鄉只有七百多人,怕是都不一定有學校吧?不料事實遠超出陳科的意料,桃園鄉雖然只有幾十個小孩,其中更是只有20來人居住在鄉裏面,余皆四散在各村,但鄉里還是建起了一所小學,教授學生思想品德、漢語、算術、勞動(一般是手工製作)、唱歌、體操;此外,男生還額外有簡單的農業、商業課,女生額外有裁縫課。…
值得一提的是,東岸如今的教育體制整體上差不多,但各地還是有一些差別的。比如首都東方縣、北方工業重鎮平安縣以及老牌造船基地鎮海縣,這幾個富裕縣份的課程表裏就沒有農業、裁縫之類,因為當地手工業者較多,社會分工比較細,故沒必要專門學習這些知識。但在交通閉塞的內陸草原地區,學習這些課程就很有必要了,因為這裏可沒太多的手工業者來給你幹這干那的,這裏需要的是全才,而不是專才,每個人都必須掌握多種技能。
另外一點和沿海地區有差別的就是,因為人口密度、交通因素以及管治不力等方方面面的問題,這裏的小孩——尤其是偏遠農村的小孩——可未必會去鄉里或縣裏接受義務教育,他們往往從小就在家裏幫忙幹活,即便村里催着去鄉里縣裏上學也多半會拖着,再加上路途實在遙遠,因此農村小孩的入學率並不是很高。
而為了解決這種狀況,各地地方政府使出了渾身解數,想盡一切辦法給農村的孩子們創造受教育的機會。比如他們安排一些原大明的底層讀書人在村里給他們教書(隨着移民數量的增多,東岸自己培養的師資力量嚴重不足),但這些讀書人教授知識的手法傳統、老套,嚴重不符合現代教育方式。
比如他們主要教授文學(古文、白話),偶爾夾雜一些珠算、尺牘之類的東西,課堂上最常見的場景就是背書從拂曉背到黃昏,教育方式方法極其落後,也相當不完全。等將來師資力量的培養逐步跟上來後,這些私塾一樣的學堂早晚都要合併、撤銷掉。不過就目前而言,這些私塾一般的非正規學堂的存在,還是有其積極意義的,因為它給了上學不便的偏遠鄉村的孩子們一個受教育的機會,不管它教學的方式和教學內容有多麼地不合時宜,但至少它教會了這些孩子們認字,這就足夠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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