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馬。
皇帝並不知曉自己的頭疾此刻已被完全治癒,看了溫迪一會兒,開口卻是問道:「怎麼是你守在這裏?不是梅琳.......」
他因頭疾復發導致的昏迷從來不需要人守在身邊,只需醫護機械人和安保機械人及在暗中保護的侍衛隊足以,就算偶爾一兩次恰巧有人守在他的病榻之側,通常也只會是他的親信隨身女官梅琳,而非旁人。
怎麼這一次?
他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竟是溫迪,普萊米斯有些詫異。
&這樣的,梅琳大人身體不好,所以帝卿殿下便讓她去休息了。」溫迪滿臉,滿肚子的委屈有苦說不出的模樣,開口卻是:「您忠實的僕人在聽說了這件事後,因為憂心陛下的身體,擔心陛下身側無人照料,發誓要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只要陛下的病能夠好,就算要了我的性命,我也在所不惜,是以我特意主動向帝卿殿下請纓前來照料陛下......直到陛下痊癒為止。」
皇帝似笑非笑的瞥着他:>
在授意下人篡改了溫迪的記憶後,起初他雖然很不習慣,不是很好,但漸漸慣了以後,他倒覺得特和溫迪現在的相處遠比先前的唇槍舌劍,話裏帶刺相互譏諷來得好得多了......
至少——
此刻的他們,表面上看上去是能夠心平氣和說說話的。
普萊米斯有時候,腦子裏甚至剎那間閃過這樣的念頭,覺得溫迪倘若真的是羅恩,不是溫迪的話,那倒也很好......
&咳,好吧。我承認其實是帝卿殿下逼我來的——」溫迪乾咳兩聲,尷尬的摸了下下巴,遂又再次大力給自己臉上貼起了金來:「但我對陛下的一片赤誠之心卻扎紮實實都是真的,在得知陛下舊疾復發之時,我甚至向上蒼祈願,只要陛下的病能夠好,就算要我折壽五十年,我也是願意的,現下陛下在我的看護下得以醒轉,必然是上蒼都被我感動了.......」
說着說着上蒼有沒有被他感動不知道。
反正——
溫迪自己是扎紮實實的被自己感動到了。
普萊米斯是不知道在有了醫護機械人的情況下,照顧一個昏迷的病人還能有多辛苦?他挑眉聽着溫迪胡掰亂扯,正打算出言促狹幾句,不想眼角餘光卻在不經意間掠過了溫迪眼下嚴重的青影,抬眼觸及溫迪眼底的紅血絲和扎紮實實的疲倦感,話到嘴邊普萊米斯的打趣之語卻是怎麼也出不了口,到嘴竟變成了一句頗為感觸的:「.......你辛苦了。」
&辛苦,不辛苦,作為陛下的臣民,無論為陛下做什麼對我來說都是理所應當的.......只要陛下能記得我一點點小小的好處就好。」溫迪喋喋不休,努力在皇帝跟前賣好。
普萊米斯靜靜聽着溫迪絮叨——
眼底卻是漾出了些許連自己都不曾覺察到的溫情。
&了,陛下不知道我這回為您疏導了紊亂的精神力,又悉心照料了您這麼些天,您能不能給我些許好處,讓我......」溫迪竭力維持住了副『羅恩』狀態,滔滔不絕。
&能給我剪剪指甲,刮下鬍子嗎?我的鬍鬚和指甲都長長了。」皇帝定定看着他,卻是一個字也沒聽進去,突然這樣開了口。
他沒有用朕,用得是我——
看着現下的溫迪,他又想起了他們久遠的過去。
在那過去當中,溫迪對他的壞很多,好很少。但他卻總是犯賤的願意將溫迪的好記得更深刻更清楚些,而把壞忽略不計......那時候,溫迪總喜歡在陽光明媚的下午將塞特叫到跟前去,讓他趴在他膝上,給他剪指甲,刮鬍子做些精細活計,然後伸手扶過他的臉頰,撩開他的碎發靜默無言的看他許久.....好似一副極愛他的樣子。
普萊米斯只有在那少得可憐的時光里才能從溫迪身上感受到稍許的溫情。
僅屬於他們倆的。
溫迪驚了一下,在那一瞬間他幾乎警醒皇帝是不是看出他沒失憶,在試探他了,但他面上卻半點不露,直笑着說:「當然....這是我的榮幸,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