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中,皺着眉頭叫一聲:快又漠然地擦身而過。
個死龜兒子,從來和爹不親,當了鬼還是這副死板板的鳥樣。頓時兩眼一翻,咕嚕一句便撅過去:「我說他會來的吧,那老閨女他死活就是不肯入洞房……」
&爵老大人!」張公公連忙把拂塵在胳膊里一夾,彎腰上前扶住。
死了都不忘叫自己入洞房,幸虧沒把那小辣椒帶回來,否則不定兩個要怎麼周旋。蕭孑默默僥倖,只做沒聽見,大步掠過去往殿堂里走。
一腳跨入宮門,便見那梁皇正墊着腳尖,把一顆焦黑的人頭往燈台上掛。底下軟榻上倚着個閉目的美人,容色蒼白無光,像個膠人般木木滯滯——八年了,那屠宮之夜下悽美的容顏竟依然如故。從前藏着掖着沒敢擺出來,但以為自己一死,現在直接公然擺在御書房上。
腦海中忽掠過蕪姜酒後的話——「惡人把我母妃的屍體糟蹋,將來我總要回去替她安葬。」不由蹙了蹙眉,不願多看一眼那沉睡的軀體。
但見周圍兩排宮女亦個個衣裳不整、臉白唇艷的,便只是站在門檻上由得他們繼續。
賈高和趙檜一人扶住癸祝一條腿,樂滋滋地奉承道:「蕭將軍這下一玩完,皇上還有甚麼後顧之憂?等過些日子慕容七把那小美人找到,叫他看不夠您逍遙快活!」
&不是,到時候叫他再英雄救美?呸(puei)!那命煞孤星的小閻王,給他美人他也無福消受~~」尤熹齜牙咧嘴地諂着嘴臉。
&嘿~愛卿所言極是~」熬了八年總算揚眉吐氣了,癸祝笑得很開心,但算一算帳,這下不得一口氣給出去十座城?便又賴皮,佯作怒臉打了尤熹一巴掌:「蕭什麼將軍?這顆腦袋就不是他!想要朕三座城池可沒那麼容易,先把那小妞弄來再說——」
話音還未落下呢,怎生模糊間竟看見那高高宮梁之下多出來一道熟悉的清雋身影。還以為是幻覺,驀地定睛一看,懷裏的腦袋頓時一骨碌滾下地去。
老太監佝僂着背,才走過蕭孑身邊,乍聽皇上拉長嘴角淒聲大嚎一句:「愛將——」
嚇得一雙老腿差點兒沒崴斷。
哼,弄?被他蕭孑染指過的女人還有那麼好弄麼?
蕭孑勾了勾嘴角……狗皇帝,果然用了三座城池換自己性命。一股冷意頓從心中暗生,撩開袍擺在地上單膝一叩:「罪臣參見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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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轆軲轆——」一輛素白馬車在蒼茫夜幕下遙望北行。那落雪漸沉,天亮初停後到得一座城池。城不大,遠看去白芒一片,城門口匾額上用白銀刻鑿三個大字——白石城。
有士兵在門前站崗,看見馬車過來要攔。近侍亮了張牌,士兵掀開帘子一看,但見車廂內城主懷中攬着個嬌美少女,那少女柔亮長發蜷在城主的肩頸上,兩個人一個下頜抵着一個額頭,睡得正酣沉。一隻小白狐窩在二人中間,像個嬰兒般眯着細長的眼睛,看不仔細倒還以為是恩愛相親的一家三口。
城主一向眠淺,還從來沒有睡得這麼安逸過,心中詫然,連忙仔細把帘子垂落,「噓」一聲悄悄放行。
車簾因着撩動微微晃蕩,有寒冷北風從孔隙踅入,把蕪姜從睡夢中喚醒過來。蠕了蠕發沉的腦袋,抬頭觸到慕容煜清削的臉顏,睡夢中的他看上去蒼白而沉寂,像一隻無害的絕美白狐。
這個人不怕冷,冰天雪地的,車廂內一點兒取暖的也沒有。昨兒夜半發寒,只知糊裏糊塗往暖處鑽,竟不知是被他抱了一晚上。但見他一隻假手還杵在自己胸口,便很想用這柄鐵手去煽他的臉。
然而此刻的他懷中舒適,才歷過浩劫的蕪姜貪愛這種被裹覆的溫暖。自從蕭孑騙了她的情不告而別,害她再度失去身邊珍惜的所有,之後蕪姜便默默對自己說,今後但能把握住的都不強求時日多久,有則有,無則無。今天可以互相依賴,明日亦可反目成仇。便懶得動,只是透過窗隙打量着外面陌生的景致。
白石城名副其實,到處都是白色石頭搭建的房屋矮樓。慕容煜是個不得寵的皇子,平素仗着自己的美貌到處禍害蒼生,口碑很不好。逖皇看他也沒啥大指望,便早早給他封了個「煬」王,又賜下這麼一塊偏遠的封地。
城很小,統共不過五百多戶,講起來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