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你的親人便要把我拋棄,唯獨只捨得對我殘忍……好不好,明天去送送我?就和我呆兩個時辰,兩個時辰後我便送你回來?」
那兩個時辰的意思,蕪姜哪兒會不曉得。這麼多天了,他想自己呢。不由羞赧道:「被哥哥曉得了要臊死人的,城裏都是他的眼線,一進客棧便被他知道了。你快點兒把渠漓城的事情解決好,成了親我們就可以一直在一起。」
那渠漓城小郡主偏激固執,當年十四歲,一意不死不休地纏在蕭孑營房中,被蕭孑狠心扔出包袱後,回去大病了一場。蕭孑離開之前,還看見她帶着丫鬟立在城頭上看。這麼多年過去,已經十八了,不曉得會是個甚麼脾氣。想起來就頭疼。
蕭孑蹙着眉宇,只是好言哄着蕪姜:「那我帶你去個哥哥找不到的地方。這條路往前走有個僕人進出的小門,明日未時你從這裏偷偷出去,呂衛風會給你提前備好馬兒。我在城門外等你,太陽落山前便親自送你回來。好不好,小鳳儀?」
慣是個沒節操的傢伙,求人的時候斂盡寡冷心性,俊逸的面龐要多溫柔有多溫柔。他不說那最後一句還好,一說出來蕪姜就扛不住。
蕪姜抿着唇兒:「嗯……我還要再想想。」
嘴硬的小妞,再想想便是答應了。
一個婢女的身影在小徑上若隱若現,蕭孑便撩開葛青長袍站起來:「未時初我在城外等你,過了申時便同他們出發。你若是不來,我會很傷心。」說着薄唇在她眉尖一吻,一道修長的身影隱去樹叢。
「小宮主,小宮主。」婢女邊走邊喚,蕪姜連忙扯好裙上的褶皺,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誒,我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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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裏人進人出,喧囂熱鬧。
方才出府的路上,將軍給了一袋子酒錢就跑回去找蕪姜了。黑熊幾個坐在門邊的小桌上,要了兩壺水酒邊喝邊等他。去了小半個時辰還不見回,不由眯着眼睛道:「你說將軍去了這一多會,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被那個楊衍宰了泄憤吧。」
呂衛風抿了口茶,悠哉悠哉:「能那麼快出來才怪,將軍一整條性命都被小蕪姜牽着,見了就捨不得斷。」
說得是極,其餘幾個皆默然。從前蕪姜在八卦谷里把他氣了個半死,可好,一晚上不睡,第二天天才亮就屁顛顛地跑回去找她。哪次和蕪姜分開能走得乾脆?
徐英敲了黑熊一記:「給了你酒錢,只管乖乖喝酒等着就是。」
幾人碰了一杯。
盛夏的天,外頭很亮,酒館裏頭卻顯得昏朦。角落的一張桌子上,尤熹正命人煽着那個看起來像個書生的管家:「小子,姓慕容的娘-炮兒到底跑去了哪裏?不說出來~~老子就叫手底下這群兄弟拿你開刀!」
「唔……」管家不過二十來歲,生得文雋雅氣,此刻被打得滿臉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都在淌血。支吾着應道:「那日車翻混亂,主上跑得無影無蹤。他本性陰狠決絕,又……又哪裏能被我知道去了哪裏?」
這麼打下去要死人了。屬下皺着眉頭道:「尤大人,怕是打死了也白搭,這小子的身子骨比那慕容七還弱!」
「是啊。這麼大暑天中了恁狠的春-毒,他又不肯與誰人行-歡,只怕根本跑不了多遠就被藥性燒死了。」另一個也附和道。
「哼,書生油滑,不打不招。」尤熹踹了管家一腳,歪着嘴巴冷笑:「從前皇上以為慕容煙能成事,沒少被慕容七這小子坑蒙拐騙,不殺他都是便宜他,豈能把他白白放走了?更何況如今玉門關新起梟雄,氣勢咄咄逼人,若不拿他作為人質與逖國交好,又怎麼談聯盟……都給我聽好了——慕容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給我接着打。」
「是。」那將官應着,又照管家單薄的肩膀上搡了一鐵拳。
「噗——」管家頓時口吐鮮血撲向桌沿邊。怎生得這一掙扎,忽而卻睇見外面一張桌子上三張熟悉的面孔。他以為眼花看錯,又揉了揉眼睛,頓時目光一亮道:「那邊……那邊三個,比主上值錢……」
尤熹順勢一看,他媽的,不過是三五個面生的胡人武士。頓時氣得揪住他衣襟,齜牙道:「小子,把本大人當傻子耍是不是?不要命嚒!」
「先別打。」管家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