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怕與殺戮,前頭才對她柔情萬千,轉頭便將她扔來棄去,誰人也不如他自己的命重要。
蕪姜忽然記起母妃說過的話——「鳳儀,他年若有個男子肯待你勝過他生命,你方可以將自己交付於他。」——神魂瞬時清醒過來,被捆縛的手忽然鬆動,她摸到一柄匕首,用力抵去了蕭孑的胸口:「蕭狗,出來,不要逼我現在就殺你!」
龍已沒首,如何能出?她這會兒雙頰暈粉,梨花嬌綻,美不勝收,放開她太不符合他蕭閻王的秉性。
蕭孑看了眼匕首,兀自含着蕪姜不放:「所以這些天你對我呢喃的那些情話、做的那些溫柔,都只是因為你母妃的棺木?沒有了棺木,我在你眼裏便一文不值?」
&是這樣。」蕪姜咬了咬唇,低頭看見那連在一處的風景,簡直恨不得把世間所有惡毒的話都說給他聽。
她想起早上被他送去做人質的一幕,手中的匕首就又往裏逼近幾分:「我本一心要殺你,是你拿母妃的棺木脅迫,不得已才與你做戲。現下沒了棺木,你在我眼裏依然是那坨羊糞,看一眼都是多餘。
本就受傷的胸口漸又滲出鮮紅,更痛苦是那卡在半途進退兩難的痛,她緊得幾乎快要了他的命。蕭孑俊逸面龐上都是汗,輕喘着不死心地親她:「自十五那年放過你母女,這些年老子在邊關辛苦作戰,就沒提過甚麼官職。弟兄們的軍銜與軍餉亦被牽累,大李和徐虎多少歲了,還是個七品護軍,每個月拿那幾兩餉銀還不夠塞牙縫。出發之前為了你二話不說,你此刻才說脅迫,要我置外面那些、還有死去的弟兄於何地?」
就知道他心裏在怪她,一晚上總算說實話了。蕪姜眼睛一紅,想起曠谷下張嵇被劈開兩半的紅,心揪得不成樣:「我可有求你幫我嗎?若非你橫插一槓,現下我母妃早已安葬,我更不屑做你的拖累……嗯……你出來,再不出來我割你金針菇!」
&說什麼?」蕭孑蹙眉一愣,嗓音頓地冰冷。
蕪姜哆了一嗦,忿忿咬着唇:「我說你…是那個,難怪天下沒有女人肯跟你!」許是因為害怕,竟真的把匕首往下一軋。
「……聽見了沒,小妞要割將軍金針菇。」
&太狠了,就算是也別說出來。」
&他媽小聲點,這時候不能刺激,一刺激就容易手抖。」外面傳來將士壓低的嗓音,隱隱都可分辨是哪幾個大八卦。
這山谷里太安靜,甚麼動靜都瞞不過。
幾時學得這般傷人的言辭,不過是情非得已之下用她做了誘餌,值得這樣狠?蕭孑低頭看了看刀子,若非刀面已鈍,只怕真的就被她切了。
真他媽最毒婦人心。
&他終於猛地從她花間退了出來,頂端有些濕,偏抓過她的手握着。待在她身上擦完,他心中的熱情就也滅了,齜着牙自嘲地扯嘴一笑:「花蕪姜,若沒有你的牽累,我可以活得逍遙自在,何用被追殺成這般。你既這樣恨我,那我就走了。但在走之前我想告訴你,我若果然強要你,何用多扯一個謊言?蠢蛋,一定要信慕容七,那便信去吧!」
盯着她胸前嬌顫的紅珠兒看了一瞬,撿起地上的布片往她身上一覆。
大家正聚在洞外支着耳朵,便見蕭孑青袍繾風地走了出來,牽過馬韁,縱身一躍:「上路。」
面色肅冷,英俊不羈,又變成從前那個毫無兒女情長的征虜將軍了。
將士們不由很尷尬,往火光朦朧處看了一眼:「那個……小、小公主還沒出來?」
蕭孑睥睨着洞內,夜風將他的墨發輕揚,等了半天沒有動靜,便默了一默,咬唇道:「等她做甚麼,餵不熟的白眼狼>
徐虎憤憤不平:「說得對,天下間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將軍報復在天下,待他日榮登大寶,何愁無人傾心,不會比這個差!」
說着喝一聲「駕!」先行開道去了。
馬隊的聲音漸漸走遠,蕪姜蜷在冰冷的地上,花間被強綻開的澀痛,就像被充滿的世界忽然又被掏空,道不出來的缺失。她看了眼周圍,火光裊裊,滿地撕碎的布帛,肉脯架在刀上烤着,還沒有來得及吃,周圍的熱鬧卻已異常安靜。
她的心怎麼就瞬間空落起來,說不出的揪。一個人木木然坐在篝火旁,看火苗子孳孳裊裊,底下濕涼涼的,才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