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中夾雜着無言的悲涼。
一曲塤聲,空萬里塵煙,訴寸斷肝腸。
上官靖羽驟然回過神,隨即跳下,落地時腳下不穩,頓時一個趔趄跌坐在地。塤聲戛然而止,一雙溫暖的手隨即伸過來,握住了她的雙肩,「摔疼了沒有?」
是重錫。
她抿唇起身,自覺狼狽,下意識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事。」
「驚着你了。」重錫如釋重負的吐出一口氣。
「你吹的是塤?」她問。
重錫「嗯」了一聲,繼而道,「喜歡嗎?」
上官靖羽只覺得臉上滾燙,方才她可是坐在他的膝上?除了蕭東離,她此生還從未教別的男人,如此親昵的抱過。心中略慌,面色卻依舊佯裝淡然自若,「吹得很好。」
「塤之為物,八音中屬性土音。」重錫語中帶笑。
聞言,上官靖羽神色稍霽,脫口吟道,「虛中而厚外,圓上而銳下。器是自周,聲無旁假。觀其正五聲,調六律,剛柔必中,清濁靡失。」
「將金石以同功,豈笙竽而取匹?」重錫愕然,「你會《塤賦》?」
「略過幾眼。」她一笑,臉上的緋紅漸漸褪去,算是恢復心神,「這有什麼奇怪的?」
重錫嗤笑,「我道丞相位列朝堂,位極人臣,是故相府家的小姐……」
「相府家的小姐怎麼了?難道我爹是丞相,我也得跟着學謀略之術?若然我爹是個將軍,那我豈非也要跟着學騎射?若無百步穿楊,便算丟臉是不是?」她聽得他話外之音,不待他說完,便已經接過話茬。
這番理直氣壯,不容反駁,才是她前世的性子。
聞言,重錫一怔,愣是半晌答不出話來。
上官靖羽蹙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過激。對着重錫,她竟……當了一回前世的自己,將這剛烈的性子盡展無虞。
「我……」她囁嚅,「並非有意針對你。」
「極好。」他低語,「真性情。」
她不解,「你說什麼?」
重錫一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塤。不過……」他輕嘆,「高門宅邸,大抵都不喜歡這樣略帶悲傷的東西。」
上官靖羽不語。
身子忽然被他拽進懷裏,她剛要開罵,手裏竟被塞了塤。他直接將她的指尖按在了音孔上,溫熱的呼吸就撲在她的耳際,「我來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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