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不會打她。
會不會其實她已經孤零零的死在了外面。
無數次午夜夢回,蘇淺墨都縮在床上顫慄的思考着這些讓他恐懼的可能性。那是蘇卿啊,他們蘇家嬌寵呵護了十九年的小女孩,突然遇到了這種事,她可怎麼辦啊。
可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她還抱住了他,她叫他…哥。
哥,你不認識我了嗎?
蘇淺墨的心突然就軟的一塌糊塗,他咬緊了牙不讓眼淚落下來,卻知道大概從今以後他也變成了那些愚蠢的蘇家人一樣,為了蘇卿心甘情願給出自己的一切了。
蘇卿從一開始就在擔心有朝一日蘇家人一個個出來之後,要怎麼和他們相處,要怎麼解釋她這一身手藝。她抱住蘇淺墨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這個舊人相處,可沒想到她一抱就把蘇淺墨這個看上去就不好糊弄的大男人給抱哭了。
蘇卿有些傻眼。
然後蘇淺墨竟然就一句話都沒有問她,沒有質疑她為什麼突然被傳成了手雕大師,沒有質疑她為什麼要去對付祁家,也沒有問她這兩年都經歷過什麼。
蘇卿有些犯嘀咕,這個人該不會憋着什麼大招準備對付她的吧?不會已經猜出來她其實並不是他堂妹了吧?
蘇卿哪裏知道,蘇淺墨壓根就不敢問,這一段時間打聽下來,他早已經腦補出了無數種蘇卿悽慘的遭遇。至於會手雕?蘇卿常年臥床,本來就喜歡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作為蘇顯的女兒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蘇卿讓人沏了一壺茶,又親手給兩人倒好茶,蘇淺墨和隋孝南兩個人才慢慢平靜下來。
隋孝南先表示出了自己的擔憂,「當年蘇家跟祁家的關係就不太好,但祁家雖然喜歡故作高深做些沽名釣譽的事,卻也有着真本事……我和你哥剛才在樓下看了未名居的佈置,你把佈局弄的跟祁意閣一模一樣,能找到和他們店裏媲美的文玩擺設嗎?」
雖然沒涉足過這一行,蘇淺墨的見識卻擺在那裏,「我現在已經把叔叔留下來的產業接手的差不多了,要想尋找些稀罕物件兒卻會費些時間,你要是能把開業時間推後些我倒能想想辦法。」
蘇卿聽了他們的擔憂卻只是笑,「沒事,我心裏有數。」
蘇淺墨兩人對視一眼,卻都是苦笑。祁意閣要是這麼好對付,祁家也不會這麼多年都在玉雕上在整個華國都隱隱有着稱霸的地位了。
蘇卿沒有向他們解釋,蘇淺墨對她的態度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她想了想,試探着問道:「哥,你能幫我做件事嗎?」
蘇淺墨問,「跟祁家有關?」
蘇卿點點頭。
蘇淺墨又問,「他們家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
蘇卿又點點頭,她本來已經想了一大堆的理由要跟蘇淺墨說,可蘇淺墨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就變得很難看,「你要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蘇淺墨既然能打聽到蘇卿的消息,就不可能不知道外面傳言的跟蘇卿合作的人是傅岑。能讓蘇卿不惜跟讓她家破人亡的傅岑合作,蘇淺墨自然不可能懷疑蘇卿是喜歡上了傅岑那樣的毒瘤,那麼就一定是祁家做了讓蘇卿絕對沒有辦法原諒的事情了。
至於傅岑,蘇卿又哪裏是他的對手,蘇家的仇自然有他親手來報,蘇卿就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
蘇卿沒想到蘇淺墨這麼好說話,她本來以為他是有什麼後招在等着她,然而相處了沒一會兒蘇卿就發現,蘇淺墨只是單純的對她無腦的護着。不管她的決定有多麼的不可思議和沒辦法理解,他好像都能給她找到一個完美的開脫理由。
這樣的感覺很奇妙,蘇卿一方面覺得這個蘇家人真是傻的有點可愛又可笑,一方面又有點羨慕原來的那個蘇卿。有這樣的家人,原來的她一定過的很幸福吧。
祁家的反擊比蘇卿預想的要快點。
就在未名居開業的當天,祁意閣突然宣佈要拍賣鎮店之寶!
本來是前來恭賀未名居開業的人頓時被祁意閣吸引去了注意力。他們一方面心癢空了好幾天的未名居里到底擺了些什麼東西,一方面又實在沒辦法說服自己放棄祁意閣的鎮店之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