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坦克?」趙躍民笑道。
「亂彈琴!」高治國見趙躍民聽不出好賴話來,他無意與這個愣小子糾纏,收起摺疊桌椅,拎着直接走到一旁停着的解放牌卡車旁,叉腰抬頭問着司機:「老張,車還沒修好呢?」
「高主任,這問題不小,我也是剛剛開這解放牌,不太熟悉……」司機撓撓頭,有些尷尬道,「在等維修的師傅過來……」
風雪越來越大,高治國不禁跺跺腳,看着手錶焦急道:「那維修的師傅幾點來?晚上我在指揮部還有個會。」
話正說着,趙躍民突然走到卡車前,支起引擎蓋,抬頭朝裏面望去。
高治國見其支起引擎蓋的動作嫻熟無比,倒是愣了一下。
趙躍民看了半天,拿起旁邊的扳手敲敲打打,不一會兒,喊道:「端一盆熱水來!」
「什麼?」高治國還沒反應過來。
「端一盆熱水來,天太冷,發動機鑄鋁的水套和串聯着的冷卻水箱水凍住了,我化化冰。」趙躍民像是診斷出病情的外科醫生一般說道。
這小子有些邪門啊……
高治國心裏揣測道。他有些懷疑趙躍民的修車技術,但見他如此準確地說出這些發動機術語,又不得不信。
「高主任,熱水啊熱水!」趙躍民又催促道。
「馬上來,馬上來。」高治國忙不迭答應道。他和司機兩人,各自跑到隔壁人家那裏要了兩盆熱水,給趙躍民端了過來。
趙躍民接過熱水盆,對準凍住的水箱,澆了下去,又擰開水箱和機體兩個放水閥門,慢慢放水,忙乎了好一陣,抬起頭來衝着一旁的司機喊道:「師傅,你試試看,行不行?」
司機一踩油門,發動機引擎重新發出低吼聲。
「行了,行了,這位小同志,你真行啊。」司機樂道。
「別急。」趙躍民臉上神情並未放鬆,走到卡車後面,看了一會兒說道:「行,沒有冒白煙,說明缸蓋沒有凍裂,可以開走了。」他又叮囑司機道:「師傅,這解放牌卡車,冬天出車尤其要注意,出車前,要往水箱裏灌注熱水,發動機啟動後要往氣動剎車的儲氣罐里打壓,只有當氣壓表的指針達到四公斤每平方厘米時,才能夠緩緩地開動車輛行進。」
那司機聽了趙躍民的話,直點頭。
高治國吸了口氣,他剛剛只以為這趙躍民為了鑽井工的崗位,隨口自吹自擂了一番,沒想到對方真的把車修好了。
「趙躍民同志,不錯啊。」高治國說話的口氣明顯緩和了好多,拍了拍趙躍民的肩膀,遞給他一根煙,「以前學過修車?」
「高主任,在雲南插隊時,大把時間無聊,跟着當地一個師傅學過幾手。」趙躍民笑道,又把香煙推了回去,「抽煙,不會。」
「嗯,香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高治國也將口中銜着的香煙放回煙盒,他帶着欣賞的口吻說道:「有一手啊。我們前線的鑽井隊,正需要你這樣善於擺弄機械的優秀人才。那鑽機,可不是人人都能會用的……」
趙躍民聽出話外音,精神一振,欣喜道:「高主任,你答應錄取我為鑽井工了?」
「嗯。」高治國點點頭,他看了看計劃書,鑽井隊其實還有一個名額。高治國在邵湖鎮也有個親戚,三天兩回來求他介紹工作,讓他不勝其煩,原本想把這個名額劃給自家親戚算了。但是,他看到趙躍民如此了得,又想到鑽井隊正缺能夠控制好鑽機平台的人,還是決定人才優先錄取,將名額給趙躍民。
「不過,躍民啊,我問你……」高治國想起什麼問道,「我這是湊巧還有一個名額。我要是沒有,你不也是白忙活嗎?」
趙躍民不好意思笑道:「高主任,剛才應聘前,我就在你身後偷偷瞄過招聘計劃書了,什麼崗位有名額,什麼崗位沒名額,一目了然。古語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好小子,找工作用起孫子兵法來了!」高治國哈哈大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