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居住,魏王身份貴重,鄧祖揚更是騰出了自己夫婦的住處,灑掃的乾乾淨淨,換了全新的被褥,請魏王入住。
趙德昭到了為他安排的住處,張府的人已打了幾桶溫水送來,魏王府上的人抬進房去,侍候趙德昭沐浴更衣,趙德昭洗浴已畢,穿了一身鬆軟舒適的便服,在廳中小坐飲茶,他沉思慢飲,一盞茶飲盡,忽地吩咐道:「來人,把楊院使給本王喚來。」
不一時楊浩匆匆趕來,他也剛剛沐浴,洗去一身汗漬,清清爽爽地向趙德昭施禮道:「千歲召見,不知有什麼吩咐?」
趙德昭沉聲道:「本王反覆思量,總覺得鄧知府這籌糧之策太過冒險,有劍走偏鋒之勢。」
楊浩也是那種喜歡劍走偏鋒、出奇制勝的人,對鄧祖揚的方法十分欣賞,聽到趙德昭的話不禁一怔,便委婉地勸道:「千歲,依下官看來,鄧知府這法子似乎並無不妥啊,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常言道兵不厭詐,在此情形之下,用些巧計以智取勝,似也無可厚非。」
趙德昭搖頭道:「以用兵之道治國,豈非大謬?以正治國,以奇用兵,以無事取天下。須知官府與百姓,乃舟水關係,而非戰場上的壁壘分明,事關社稷江山、萬千黎民,巧計奇謀,終究是行險之道,成則成矣,敗則一敗塗地,動搖的是社稷根本,傷害的是黎民姓命,此非可以倚重的辦法。泗州是由淮入汴的重要所在,泗州府承擔的糧草也不是個小數目,鄧知府雖成竹在胸,本王卻是放心不下,本王在此停駐幾日,就是想對這裏的情形多做一些了解,如非必要,不可倚仗於這樣以百姓為籌碼的鬥智鬥力。」
楊浩會意地道:「不知王爺想要下官做些甚麼?」
「本王想要你到城中四處探察尋訪一番,看看此地糧紳富戶們倒底是怎麼一個打算,鄧知府的辦法是否有奏效的可能,否則本王總是放心不下。」
「是,下官遵命。」楊浩躬身答應,心道:「這位年輕的殿下有這樣穩重的心思?還是他那位常常隱居幕後的太傅指點他的?」
趙德昭微笑着站起身,對他親切地道:「本王以前從不曾擔過什麼差使,這是封王之後第一次做了皇差,代陛下巡狩於地方,肩負如此重任,不由我不小心謹慎啊。楊院使,建堰壩水閘,暢通水道,集四方之糧,解汴梁之危的計策是你想出來的,本王希望你能助我,咱們齊心戳力為朝廷做成這件大事,到時候,本王在陛下面前為你請功!」
這位許多官員中已是理所當然的儲君語氣之中大有倚重和招攬之意,但楊浩深知朝中政局複雜,趙光義更非池中之物,也不知這歷史是否會因為自己這個小人物的插入而有所改變,豈敢就此棄了南衙,旗幟鮮明地站到他身邊去,是以只作沒有聽懂,恭恭敬敬應了一聲:「王爺吩咐,下官自當從命。如果沒有其他吩咐,那下官就去準備了。」
剛說到這兒,「錚」地一聲響,餘音裊裊,久而不復其聞,二人詫異傾聽片刻,見沒了聲息,楊浩剛想退下,亮麗的琴聲徐徐又起,漸如清風四下溢開,充盈着每一處空間,讓人在酷暑之下煩悶的心思滌然一清。
這曲子好,撫琴之人的琴技更是絕妙,趙德昭雙眼不由一亮,欣然道:「好一曲『風入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