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現出她白皙涓淨的額頭,她的眸子是清澈的,非常純淨。
丁浩心裏漾起一些感動:「大小姐,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種糧,有那麼大的利潤麼,丁家只靠種地,三十年的時間,就成為霸州首屈一指的人家,可是售賣軍糧風險太大了,為什麼不轉做其他行當,比如多開幾家米油、綢緞鋪子,或者開家酒樓?」
丁玉落道:「那是當然,西北地區家道殷實的大戶人家,誰不以土地為主。在中原地區,或許經商財源更廣,可是在西北,種地絕對是最賺錢的生意。北方的韃子年年寇邊,西北的遊牧民族每逢天災人禍,也常常襲擾我們的邊界。朝廷在邊界地區駐紮了大批的軍隊,軍隊駐紮在這兒最大的消耗就是糧食……」
丁玉落大概也想借聊天排解一下自己緊張的心情,耐着性子向丁浩解釋起來。
丁浩作為生活在現代交通運輸條件下的人,的確是不太理解古代遠距離運輸的難處的。糧食在中原的時候或許還不太貴,可是從中原運到邊界,那就是天文數字了。
打個比方說,如果要出動十萬軍隊,輜重佔去三分之一,能夠上陣打仗的士兵只有七萬人,就要動用三十萬民夫運糧。這糧食運到前線去得價值幾何?如果用牲畜運,倒是可以運的多些,可是一旦牲口死了,那連它馱的糧食也得一起拋棄。何況許多地方根本不容牲口、車馬出入。
然而就近徵調那就不同了,如果在西北地區開荒懇糧,就地種植,然後將所產糧食供應軍方,那麼朝廷所費就將大大減少,所以朝廷是非常鼓勵在西北地區開荒種糧的,他們對這些懇荒種糧的大戶,低稅納賦、高價收糧,以鼓勵他們種植。種地在西北,絕對是有地萬頃的大地主家一項滾滾財源。
丁玉落正向丁浩解說着,柳十一騎着一頭騾子趕到車前:「大小姐,已經連着趕了兩天路了,前面就是清水鎮,得讓夥計們進去歇一宿,要不然大家都要吃不消了。」
丁玉落點點頭,雖然有一身好騎術,可她的身子也快顛散了架,更不要說許多騎着劣馬的民壯或者趕着大車的車夫了。儘管她恨不得插翅飛到廣原去,也知道無論如何是得讓大家歇歇了。
她點點頭,吩咐道:「柳管事,你前行一步,把清水鎮所有的飯館子和客棧空餘的房間都包下來,咱們這麼多人這麼多車,恐怕光是客棧是住不下的,天寒地凍的也不能讓大家露宿在外,你帶些人去訪問一番,不管誰家肯騰借屋子的,都比照客棧雙倍價錢給付,儘量讓大家住的舒坦。」
柳十一聽了欣然道:「大小姐真是體恤大傢伙兒,小的這就去辦,一定讓大家吃的痛快、住得舒坦。」說完趕着騾子飛快地跑開了。
清水鎮不是很大,不過因為地處西北交通要津,所以倒也頗為繁華。剛剛過完大年,一進鎮子,還有滿地的碎紅,那都是燃過的炮仗碎屑。大過年的,出門在外的旅人極少,所以鎮上的客棧飯館兒大多空着,再加上一些人家借出了空閒的房子,經過一番忙碌,這一行運糧人馬倒是都安頓了下來。
馮大掌鞭約五旬的年紀,滿臉刀削斧劈的皺紋,兩眼有神,落鬢連腮的大鬍鬚已經微微發白,身板卻始終挺得筆直,身子骨硬朗的很。他跑長途習慣了,這清水鎮也是常來的。進了鎮子,他忙前忙後地幫着沒有指揮過這麼多人馬的丁大小姐還有柳執事等人安頓了大家,這才到安排他住宿的長風酒館進食。
丁浩到了這個時代,才知道自己比古人多學過一點什麼公式定理、多知道一點社會政治、經濟走向趨勢,當他處身於如此卑微時全無什麼用處,要想出頭就得多吃苦,他是有意識地跟在馮大掌鞭身邊,學習一點安身立命的真本事。所以他主動跟在馮大掌鞭身邊幫着忙碌,馮大掌鞭很喜歡這個勤快的小伙子,這時丁浩和薛良也已飢腸轆轆了,三人就像老朋友似的說笑着進了酒館。
三人走進酒館時,大部分車隊的人已經匆匆就食完畢,回房歇息了。一進酒館,丁浩就注意到飯館裏還有幾個人就餐,他們不是自己車隊的人。如今還沒出正月,出門在外的人可不多,所以丁浩着意地看了幾眼。這幾個人分成三伙,一個穿着青布棉袍、既不顯寒酸,也不顯闊綽的青年人滿面風塵之色,剛剛在左牆角落座。另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半敞着一件羊皮襖,隱隱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