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追出兩步,一行家丁在高大帶領下舉着火把就從一幢屋後轉了出來:「這裏沒有,這裏也沒有,啊……二少爺。」
丁承業站住腳步,故作平靜地道:「找到丁浩沒有?」
高大應道:「還沒有。」
「本少爺發現臊豬兒行蹤鬼祟,方才竟使叉子叉我,被我躲過踢了他一腳,現在往外跑了,快隨我去追!」
「是,二少爺。」高大扭頭一看,果然不見臊豬兒跟在自己後面,不由叫道:「這頭豬兒,果然不懷好心,他定是丁浩一黨,大傢伙兒隨我去拿人。」說完追着丁承業的身影去了。
丁承業邊跑邊想:「我練了十來年的武藝,雖無甚麼高明絕學,這一記窩心腿的力道也不是他承受得起的,縱然他身寬體胖比較能捱打,如今這般亡命奔跑,氣血上涌,只消再吐兩口血也得氣絕身亡了。此人一死,那便天衣無縫了。」
雁九、丁承業雖然不方便出入丁浩的住處,不過趁夜偷取一件衣服並不為難,但是苦在尋找一個下手的適當時機。如果偷的早了,一時又不便施行計劃,萬一被丁浩發現衣物丟失,難免打草驚蛇。可是要蘭兒通過臊豬兒商借就容易的多。蘭兒要臊豬兒拿一件丁浩的衣裳來,又故做扭怩要他保密,便連丁浩最好也不要說。臊豬兒如奉綸音,自然從命。
他出入丁浩住處便與自己寢居一般無二,要拿丁浩一件衣裳容易的很。丁浩沒有發現便罷,一旦發現,臊豬兒也能代為搪塞,這事兒只要沒有張揚開,有蘭兒、少夫人的證詞,再加上這證物,栽髒陷害之計就能完美無暇,讓人無從起疑。丁庭訓絕不會無緣無故懷疑自己的兒媳突然去陷害與她沒有任何利害關係的丁浩,也不會懷疑一個上房的丫頭無緣無故去陷害一個管事,尤其是她與這個管事的好兄弟如今已做了情侶。
丁承業最初對自己大哥動了惡念時尚還有一絲天良未泯,待他終於橫下心來放膽去干時,已是全無顧忌。親大哥都被他害了,他還顧忌臊豬兒什麼?府中混亂,已有人奉了丁庭訓命令出府尋找,府門洞開,臊豬兒趁機飛奔出去,丁承業遠遠盯着他的背影緊隨其後,今番是打定了主意要把他斃於手下了。
丁庭訓在燈下仔細驗過丁浩那件缺了一角的衣服,與兒媳撕下的那一角衣襟仔細比對,撕扯的脈絡嚴絲合縫,正是這件衣服上扯下來的。
丁庭訓至此再無疑問,他仰首向天,心中只叫:「宗兒啊,你看走了眼了。那丁浩……確是心思機靈智謀百出,可是……他心術不正啊,一個色字,便讓他喪盡了天良,竟做出這般無恥之事,宗兒啊……你若清醒着,不知該如何傷心……」
丁庭訓拭拭濕潤的眼角,微微一側首,卻見雁九躬着腰,眉心微鎖,嘴唇翕動念念有詞,便道:「九兒,你在想什麼?」
雁九趨前兩步,說道:「老爺,九兒本來沒想什麼。可是如今既已坐實了那丁浩的惡行,九兒忽地想起一件事來……」
丁庭訓無精打采地問道:「甚麼事?」
雁九鎖着雙眉道:「老爺,大少爺這病……生得蹊蹺啊。您還記得徐大醫士說過麼,少爺這病,唯有真元虧損、陰盛格陽,才易發病,而少爺自幼習武,身體強健,雖斷了雙腿,但那只是外傷,氣血雖有損耗,也不應如此衰弱。何況少爺自返回莊子之後,氣色已經日漸好轉,但是現在卻……」
丁庭訓不耐煩地道:「你到底想說甚麼?」
雁九連忙欠身道:「老爺,老奴想到,這些日子進城取藥的,不是丁浩、就是與他情同手足的薛良,這兩個人,會不會……」
丁庭訓霍地一下站了起來,滿屋子人都被驚呆了。如果丁浩只是色迷心竅,潛進內室意圖偷奸少夫人,這樁公案的內因就是非常簡單的。可是如果早在此之前,那便打斷主意要致大少爺與死地,那麼……他倒底有什麼打算?
這內室中人大多都知道丁浩的另一層身份,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丁庭訓,忠心老奴的分析、兒媳的羞憤、蘭兒的指證,眼前的物證、宗兒病情的突變,一樁樁一件件,所有疑點直指丁浩,那丁浩……那丁浩……莫非恨我冷待他們母子,隱忍多年,存為今日報復?
丁庭訓眼前金星亂冒,一陣頭暈目眩,雁九慌忙上前扶住他叫道:「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