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間含着的煙明明還剩半支,可卻忽然掐滅,二話不說。
夜嬰寧的心跳,在寂靜中跌宕起伏,被男人的尼古丁和女人的香水味道一起籠罩,殺不出重圍。
觀棋不語真君子,打牌亦然,儘管牌桌旁觀戰的人不少,但漸漸的,似乎都咀嚼出來味道不對,誰都不再開口。
喬言訥殺紅了眼,一根根地抽煙,整個人煙熏火燎,免不了被其他三人調侃兩句,算是這牌桌上唯一的調劑。
寵天戈摸了一張牌,不急着翻轉,只是用三根手指不停地去摸上面的紋路,不需要看就知道是什麼。
他清清嗓,開口道:「光顧着玩了,還沒問呢,玩多大的啊?」
喬言訥比了個數,寵天戈點點頭,又瞥了一眼腕上的手錶,打了個哈欠,緩緩道:「完了,歲數大了坐不住。要不,咱就這一把全摟算了?」
他開口提議,哪裏又有人敢反駁,連周揚都覺得有些膩歪,只道早結束早好,於是三個人全都同意,一把定輸贏。
除了喬言訥,三家基本上剩的籌碼差不多。
大概是因為最後一局牌,節奏比之前慢了許多,夜嬰寧探頭瞧了瞧周揚面前的牌,看出來他是想做一把大的,於是抿唇不語,生怕自己給他添了亂。
寵天戈面無表情,打牌最忌諱喜怒形於色,他這種一沉下臉來冷冰冰的表情倒是最適合不過,叫人摸不清究竟。
周揚摸牌,到手後一愣,是生張,他掃了一眼,猶豫不決。
夜嬰寧眉心一跳,女人的天生第六感向來好得驚人,她連忙出聲道:「先留着,別急着打……」
話音未落,周揚的手臂一揚,伴着她未說完的話語,那牌已經穩穩地落在了牌桌上。
夜嬰寧閉閉眼,知道一切都來不及了。
私心裏,她是不希望周揚輸的,無論是剛才在馬場,還是現在在牌桌。
或許潛意識中,夜嬰寧希望能夠有個人光明正大地去與寵天戈抗衡,欒馳太年少衝動,林行遠太陰險狡詐,或許只有周揚既有實力又足夠穩重成熟。
「周太太說得不錯啊,生張打出來,太冒險。不過,周先生,承讓了。」
寵天戈抬起手腕,在眾目睽睽中拿起周揚剛打出的那張牌,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說到「周太太」三個字的時候,語氣里明顯有着咬牙切齒。
說完,他將自己原本扣着的牌一個個地翻過來,湊上最後一張,剛好是兩槓,清一色的胡牌。
第二十七章 清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