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到的那個姓海的慣偷手裏拿着錄音,供出了他,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他孫程向來敢作敢當,尤其是當時巡查找到他時,他人在兄弟們面前,如果在幾個好哥們眼前空口白牙地狡辯,那未免太掉價了些,於是他也只是很隨意地說了幾句穆青雲欺負他妹妹,為了給妹妹出氣,他就找人砸了對方的箱子。
「不過看了她的箱子幾眼,她就呵斥我妹妹,我妹妹性子軟綿,心裏愛存事,被她呵斥上幾句,好幾天都不能展顏,我自然也跟着難受。」
孫程當時說的這叫一理直氣壯。
區區一套戲服頭面,難道他還賠不起?
他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經營的公司極具規模,是做房地產開發的,在本市排到前百去,應該也沒什麼大問題。
她姑姑是大明星,姑父是大律師,花錢就能搞定解決的事,對他來說那就不是事。
但是開口就八百萬,他還真有點犯起滴咕,心裏也開始後悔。
晶晶心裏不痛快,他想辦法給小不點找些痛快就是,何必要多事做這些?
而且,收個禮物能收到八百萬的人,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孫程的確也因為這八百萬而心痛,畢竟他家是有錢,但大部分都是固定資產,而且還欠着外債,銀行貸款更是不少,本身流動資金不多,就是有很多,也不會給他這個還在上學的小孩子糟蹋。
一年的零花錢,孫程一共也才一百來萬的樣子,還是從他爸媽手裏摳出來的。
他平時出去玩,吃吃喝喝,給晶晶準備禮物,這開銷也是極大,每年的零花錢都不夠用,很是捉襟見肘。
八百萬,他手裏肯定沒有。
像真正的富二代貴公子那樣,一頓飯就氪金百萬的情況,還有里的霸總,富二代,公子哥們,換跑車和換婉拒沒多少差別的情況,孫程也只是聽說過,自己可沒這能耐。
說到底,孫程家就是普通的富貴人家,資產上億,說是實現經濟自由也行,但其實還沒有那麼自由。
孫程沉默了半晌,面上有些尷尬,皺眉道:「穆同學,我向你道歉,實在是腦子不清楚,太衝動,看見晶晶掉眼淚就犯了病,但是八百萬是你這戲服發冠整套的價格,這——也沒有徹底損壞。」
他深吸了口氣,低聲道:「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找專家評估下你的損失,我照價賠償?」
穆青雲表現得相當冷澹,平靜地揚了揚眉:「當然要評估。」說着,便轉頭看向旁邊的巡查。
人到中年的巡查板着臉推過去一份評估報告。
孫程皺了皺眉,一眼掃過去,臉色更是陰沉。
報告上蓋的章,哪怕孫程是白痴,也能看得出來它的權威性,何況他還不是。
根據評估,這一套戲服不敢說是什麼無價之寶,畢竟它再名貴也只是一套戲服而已,但它用到了很多失傳工藝,想要修補好,可能需要十個以上的精通古代諸多刺繡工藝的工人,再加十個熟悉真正的妝花織金工藝的工人,手工工作八個月以上。
就不算材料費,也不去想能不能找到這些手藝精湛的工人,光算他們八個月的工資,兩百萬肯定打不下來。
還有發冠上碎裂的珍珠,寶石,林林總總加一加,算個材料費,也有三百萬以上,工藝修補還要人工費。
真有這樣的手藝人,那人工費比材料費貴。
最後核定的價格是一千萬,比拍賣價八百萬還要多出兩百萬,後面評估人員儘可能地理智專業來講述這多出來的兩百萬是多麼的合理,即便再專業,也讓人看出一點氣急敗壞的味道。
孫程閉上了嘴,心中的後悔是一重又一重,使勁往他腦袋上砸。
他為什麼要腦子一熱,非氣不過和這姓穆的中門對狙?當初查到她是高考狀元,還開了家公司以後,就不該這般大意,再不濟,他計劃周密些,別大喇喇地自己上門找人動手,似乎也要好很多。
哪怕他別這麼理直氣壯,稍微狡辯一下,比如說自己只是開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