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年紀大約二十五六到三十七八,靴子,還有腰上掛的刀和手弩,都泛着金光,是朝廷的制式武器。
這幫人輕裝簡行,不曾穿戴甲冑,但行止間仍是露出一點行伍氣。
陳怡愣了下,感覺這些人的裝扮有點眼熟。
「斬衰軍?」
說話的是個穿着這一片村里常見的花布襖子的小姑娘,十六七歲的模樣,大眼睛,高鼻樑,臉頰有一點紅,卻絲毫不影響這姑娘又水靈又可愛。
小姑娘故意擺出一副莊嚴肅穆的樣子,高聲道:「所有人,跳河。」
她聲音清脆得很,略帶了幾分興奮。
「秦大俠他們都聽過岳女俠的威名,抬腳就挑了河,那一群魔物就和無頭蒼蠅似的跟着追去了河裏,可一沾那河水,一個個就好像喝醉了酒,噼里啪啦全飄在了水面上,再也動彈不了。」
「那些大俠們一劍一個,削死那魔物花了差不多就二十多分鐘,嘖,之前打了三天也沒打死幾個的。」
「這可是真事,我虎子哥就是秦大俠的記名弟子,當時去給他們運箭枝去,正好撞上。」
「要不是岳女俠那雙慧眼,清清楚楚地看到魔物的弱點,說不定我虎子哥也得死。」
「她老人家,肯定是像說書的鄒大爺說的,就是天神菩薩下凡,雙眼能窺所有生靈的命運,註定了要帶領天下義士救苦救難的。」
小姑娘話音未落,一群黑衣勁裝的漢子,就不由竊笑。
立在中間的一個容長臉的年輕人,大聲笑起來:「哈哈哈哈哈,最近的小孩子們太好騙了,聽個說書的講故事都能信。」
其他人也笑。
陳怡聽了兩句,都不禁笑了下,轉身悄悄回去,捋了一把葦子葉,去找最近剛培養的大廚們一起包粽子吃。
野草羊肉的糯米咸粽子一鍋。
再來一鍋家裏小孩兒都特別鍾愛的鹹蛋豬肉的。
最後一鍋是老人們,教習們不能少的紅棗糯米粽。
雖然陳怡不愛吃,可要是沒有這種,幾個教習能念叨大半個月。
不吃粽子可以,但是吃粽子吃不到紅棗,那絕對不成。
人手足夠,粽子也好包,很快幾鍋粽子就出了蒸籠。
陳怡夾了一個鹹蛋豬肉的,一個紅棗粽,給穆青雲剝開,插上洗乾淨的樹枝,讓她插着吃。
穆青雲一邊吃,一邊笑:「怎麼樣,這紅棗派上用場了吧?當初攔着你,沒讓我們家陳大小姐把這東西砸人家腦門上,是不是好事?」
陳怡:「……哼。」
想起這紅棗的來歷,到現在,陳怡還是一肚子氣。
這會兒什麼物資都比較緊張,而且穆青雲帶着這些同門,始終奔波在路上,輕車簡從,能少帶一件行囊就少一件,伙食都儘可能路上解決,肯定不會專門準備些紅棗。
這紅棗還是上個月劉神醫專門讓人捎帶過來,當藥用的。
那會兒穆青雲還在試驗自己的作戰方法,的確算是有效,但對付魔物,並不是張張口,一通嘴炮攻擊,魔物就會自動自發,自己消失。
每一場戰鬥都是硬仗,有些看着順利得過了頭,但在那之前,要有無數次的試探和犧牲。
前一段時間,雲城武館的弟子們每天都有傷亡,陳怡天天寫信回去催各種藥材。
止血藥,補氣血的藥,那更是重中之重。
可各地補血的藥材緊缺,連劉神醫都頂不住,補血用的藥丸子根本供應不上,最後也不知是不是腦抽,反正派了個弟子過來,沒帶着止血藥,就給帶了一大袋子紅棗。
「至少是個心理安慰,當不了藥,當零嘴,總歸沒有壞處,只有好處。」
劉神醫的原話。
陳怡盯着他家那小徒弟,再看看腰腹破了個大口子,血流了一地的自家師妹,恨不能一口吐沫啐那小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