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圓擦着眼角說,「小閣老哪兒都不差,又將郡主捧在手心護着。這樣好的人說沒就沒,不光郡主,我們也跟着傷心。」
華品瑜想起蕭扶光剛剛模樣,有嘆了口氣——她見到碎屍之後,嘔出一口血,下牙全是血,捂着胸口便央他去尋極品獵犬,想來她那時也抱着一絲司馬廷玉未死的希望。這次尋來的是鳳翔細犬,哪怕是一滴血滴在潭中它都能聞見味兒,着實厲害,不枉他厚着臉皮遠走千里。
可華品瑜也明白,蕭扶光嘴硬,卻是性情中人,除卻愧疚,她對司馬廷玉更有情愫在——兒女情長,最忌在起勢被截斷,乾柴烈火正上着勁,柴被抽走,只剩一團火孤獨自耗——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哪怕司馬廷玉死在明年也比死在當下強。而今的蕭扶光可怕得很,若給她一柄開山刀,她能將伏龍嶺劈開,只為尋一個司馬廷玉。
華品瑜長唉短嘆時,蕭扶光帶着細犬來到司馬廷玉家中。
此時的司馬府不同於上個月,如今一片縞素,滿院哀聲。
小閣老與人不常來往,但這並不妨礙他帝京一等貴公子的名號。大紅袍里比他年輕的沒他英俊,比他英俊的已一隻腳踏進棺材。小閣老今年也常出城狩獵,回城時馬背滿載獵物不說,多少人不贊一聲雄秀?將尚的又是攝政王愛女,據說封侯的諭令壓在攝政王案上,只待二人成婚便要下了。未料飛來橫禍命喪伏龍嶺,連個屍身都撿不全,誰聽了不道聲惋惜?
想到這,無論賓客還是家僕,皆忍不住地難受。
沈夫人同這繼子交情不深,卻也實打實地為他難過。她眼瞧着司馬宓坐在棺槨旁沉默數日,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
婢女來請她,沈夫人出了靈堂便看到蕭扶光,一時沒能認得出來。
往日光獻郡主人如其名,華裳曳地,身段玲瓏,寶梳插發引得帝京女子爭相效仿,到哪兒都是最耀目的存在。
眼下她未曾妝扮,一頭青絲瀑布似的垂在身後,露出毫無血色的一張臉,整個人就像霜打的骨朵,哪裏還有傳聞中帝國之光的模樣?
她牽着一隻長腿細狗,麻杆似的狗腿還沒桌腿粗,可狗都比人精神。
蕭扶光張了張嘴:「夫人,廷玉的腕刀在哪兒?」
沈夫人知曉她用意,進了靈堂後取了那把用布包裹着的腕刀出來給她。
蕭扶光看到腕刀上的血,瞳仁顫了顫,隨後交給身後伺候細犬的僕人。
僕人帶着狗,一刻也不停留,立即同賀麟一起出發前往伏龍嶺。
沈夫人問:「郡主是覺得,廷玉他還活着?」
蕭扶光神色複雜地看着靈堂,最後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那為何…」
「是他要我等他回來娶我的。若他當面同我說『阿扶,你不必再等了』,那我便不等了。可他未同我講過,我怎能食言?」她眼神中有惶恐,有迷茫,「若他哪日回來,肯定要同我置氣。廷玉那張嘴太厲害,不饒人,我辨不過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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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雲山萬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