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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恰恰是因為事態過於嚴重,王客同反而有種不真實感,沒有太大的慌張。
他首先做的是找到陵台丞,問道:「若重建一座西嶽祠,要多久?」
「王縣令想重建?」
「那是當然。」王客同道:「聖人封禪西嶽,豈能沒有祠堂?」
「此事只怕已不是王縣令能定奪的了,得等聖人旨意」
「來,這邊說。」王客同壓低了聲音,道:「封禪西嶽一事,全郡百姓望眼欲穿,正是人心所向。我為官一任,豈可辜負了百姓這番心意。無論如何,我們也得在十一月之前重建西嶽祠,並封鎖消息。」
「瞞?豈能瞞得住?」
「不是瞞,而是說火勢控制住了,不影響封禪。聖人即使知曉,也會明白我們是出於忠心。」
「王縣令,伱膽子太大了!」
「使君難道覺得,實話稟報上去,我們還有命在?都出了這麼大的事了。」王客同急道:「你可知封禪一事,牽扯有多深?」
「我如何能不知?」
「封禪之事,獨軒轅氏得之。聖人唯封禪五嶽,方稱為功蓋軒轅氏!」王客同愈發激動,道:「不僅如此,還有多少人想藉此事升官?人心所向,即使聖人想停,此事也停不住!」
封禪西嶽是人心所向,這不算假,至少有一部分人能從此事中得到極大的利益。
當然,也有許多人反對這般勞民傷財之事。但事情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反對者的聲浪早被壓下去,如今支持者們正在興頭上,有人盼着賞賜,有人盼着升官。
這時候想停下來,誰能答應?
「於我們而言,只有把西嶽祠重修起來,這是唯一的活路。」王客同擲地有聲,道:「使君不明白嗎?」
「這如何可能?錢財、木料、工期,做不成的」
「事在人為,總能想到辦法。」
說着話,王客同回過頭來,只見有兩個漢子向他走來,道:「華陰縣令王客同?」
「你等是何人?」
一枚令符被遞到了王客同面前,來人道:「我等奉命前來查看西嶽祠,拿到了縱火者。」
「縱火者?」
「李白。」
王客同一愣。
他其實認得李白,那是天寶三載,李白被賜金放還,路過華陰縣,曾醉酒衝撞了他。
此事後來被華陰百姓編成了一個故事,稱李白是聽說他貪贓枉法、為給他一個教訓,才騎驢跑到縣衙,給了縣令一個難堪。
還有鼻子有眼地說了李白是如何痛斥他的。
「曾令龍巾拭吐,御手調羹,力士脫靴,貴妃捧硯,天子殿前尚容我走馬,華陰縣裏就不許騎驢?!」
「不知李翰林至此,恕罪恕罪。」
「爾受國家爵祿,不能體恤黎民之苦,反而貪贓枉法,坑害百姓,罪過多端。若再不改邪歸正,實難饒恕」
王客同想着這些,搖了搖頭,認為若真問罪李白,反而要教世人以為他是在挾怨報復,弄巧成拙,但此事已不是他能做主的了,遂道:「李白名氣太高,只怕是?」
「要的就是名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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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已留意到華山上多了些生面孔。
但等他一路回到鎮岳宮,並沒有人認出他的真實身份。
「李三郎,回來了就好,貧道正擔心你陷在火海之中。」
與鎮岳宮的道長說了話,待見到杜妗,詳聊之後,薛白反而愈發疑惑起來。
昨夜,西嶽祠的火顯然是有人故意放的,但他想不出到底是誰,這麼做目的又在何處。
之後宗多君憂心忡忡地回來,見李騰空便連忙求助,說李白似乎被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