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你隨時聽我調遣。」
「那我的官職?」
「你是戴罪之身,聖人自是罷免了你所有的官職。」
薛白既是官迷,當然不願,道:「但不知我到底是何罪名?」
高力士並不回答這問題。
薛白又問道:「高將軍讓我聽你調遣,不會是要我淨身入宮吧?」
面對這個問題,高力士來了興趣,似玩笑般地道:「我豈敢如此啊。」
「為何不敢?」
高力士小聲道:「那虢國夫人、杜家二娘還不殺了我?」
這話算是他敲打了薛白,但他隱隱卻感到薛白是在試探他。
「對了,王忠嗣為你求情了,具體為何,你自己查。」
「多謝將軍相告。」
「你為何一直以來與東宮不死不休啊?」
兩人並肩走着,高力士忽然問了一句。
薛白應道:「高將軍也知道,東宮曾經活埋了我。另外,我與杜二娘的關係過深了。」
「這些恩怨畢竟可以過去,可需我當個說客?」
「恕我直言一句。」薛白道:「李亨望之不似人君,慶王長而敦厚,推長而立,誰敢復爭?」
高力士問道:「那你為何支持慶王?」
薛白道:「高將軍這話問的,怎好對着答案問問題?」
眼看試探不出什麼來,高力士也就不再試了。
出了宮,他們去往光德坊京兆府衙門。
「說正事吧,既說壽王是被你查到了罪證才惡人先告狀,說說你是如何查到的。」
「是,汝陽王死後,我在汝陽王府中探查,問了一些僕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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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國忠擔任了京兆尹,一直不擅俗務,好在還有兩個京兆少尹,其中,杜有鄰權力小、做的事也少,平時京兆府的事務多是由另一個少尹崔光遠處置的。
直到這次,杜有鄰一查就查出了大案。
遙想天寶五載,他還是大案的犯人,如今反過來查辦旁人,可謂是世事無常。
「妄稱圖讖,這不是小罪啊。」馮神威看罷卷宗,一臉為難,道:「還牽扯到壽王,最是不好處置啊。」
杜有鄰聽了前半句話,連連點頭,嘆道:「我當然知道。」
待聽得後半句,他不由問道:「牽扯壽王有何難辦?」
馮神威斜睨了他一眼,沒給回答。
杜有鄰反應雖慢,倒也不全然就是傻的,馬上明白過來,心裏嘀咕道:「聖人愧對壽王,不願輕易處置他啊。」
「聽聞此案中有個關鍵人證,叫奚六娘。」馮神威放下手中的宗卷,道:「安排一下,高將軍一會要過來親自審問她。」
「馮將軍放心,人證看管得很好。」
馮神威含笑點了點頭。
他雖才剛剛着手此案,卻已察覺到了一些不妥——高力士甫一得知壽王的案子,立即就要求京兆府把奚六娘交到內侍省,奇怪的是,杜有鄰老實答應了,卻沒有照辦,說是要等右相的批文。
以內侍省的權柄,本不該有哪個衙門敢陽奉陰違,但還真就讓杜有鄰拖了兩天,使得高力士還要親自過來。
「馮將軍、杜少尹,高將軍到了。」
「快去迎。」杜有鄰連忙往外走去。
馮神威留心着他的反應,提醒道:「杜少尹還是將奚六娘提來為好,高將軍忙,莫讓他到了還要等太久。」
「那我去提人?」
「去吧。」
杜有鄰轉身往京兆府後衙走去,穿過長廊,前方卻是守衛森嚴。
他推門進了一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