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忠嗣道:「兩千餘里山川險道,得要有多少民夫方能運送大軍糧草?」
「八萬,若有民夫八萬,可往返兩千餘里山川險道,供應六千精兵、兩萬輔兵之糧餉,可長年包圍太和城。」
鮮于仲通竟還真算過。
他臉色愈發凝重了幾分,再次向王忠嗣行了一禮。
「王節帥滅突厥,戰功赫赫,我景仰有加。然而南方與漠北不同,路險且長,毫無奔襲之機會。要打這一仗,只能以無數的錢糧、人命來砸,倘若捨不得,我等無非稟明聖人,接受南詔的求和」
「打得了!」
搶先開口的卻是楊國忠。
聖人以前是絕不相信閣羅鳳的叛亂,現在則是絕不能容忍,這一仗必須打,莫說八萬,就是十八萬也得擠出來。
「需多少錢糧,三百萬貫夠不夠?若不夠,五百」
「嘭!」
王忠嗣聽不得這等蠢話,猛地一拍桌案,臉色不怒自威。
他懶得理會楊國忠,再轉向鮮于仲通。
「孤軍深入,輜重運送延綿千里,兵家之大忌,南詔叛軍繞後斷你輜重,如何應對?」
鮮于仲通回答不了。
王忠嗣又問道:「吐蕃出兵,與南詔叛軍兩面夾擊,如何應對?」
鮮于仲通依舊不能回答。
王忠嗣再問道:「天氣炎熱,瘴氣橫生,士卒染病,士氣低落,如何應對?」
他不等鮮于仲通開口,再次叱道:「到時十萬大軍全軍覆滅,屍骨曝於異鄉荒野,你擔得起嗎?!」
「這是唯一的打法。」鮮于仲通道:「王節帥,伱效仿不了高仙芝。」
王忠嗣走到上首坐了下來,以審視的目光看着鮮于仲通。
楊國忠見這兩個大將都不吭聲了,首先焦急起來,問道:「不會吧?你們總不能說這一仗打不贏吧?」
「打得贏。」鮮于仲通向楊國忠抱拳道:「請國舅坐鎮益州,遣我率大軍南下,必滅南詔,俘閣羅鳳,獻於長安闕下。」
王忠嗣聞言,看向了薛白。
薛白明白他的意思,卻是搖了搖頭。
王忠嗣遂道:「未必沒有別的路」
「鮮于公!」
薛白只好開口,打斷了王忠嗣的說話。
鮮于仲通則轉過身來,問道:「薛郎有何指教?」
「王將軍很相信你。」
「這是何意?」
「坦白說吧。」薛白道,「我猜測你要害王將軍。」
鮮于仲通愣了一下,之後搖着頭,道:「薛郎太輕看我了。」
薛白道:「那是我太小人之心了,我猜安祿山必是從漁陽派了人來聯絡你,許以好處,我遂與國舅約定,試探你一番」
鮮于仲通不由自主地向門外看了一眼。
薛白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的目光,笑道:「鮮于公可安排了刀斧手?」
「沒有。」
「那就好了,說到哪了?哦,我與國舅約定帶一個假的王忠嗣來,看你是否要對他下手,真的王將軍率精銳觀察着都督府的動靜,比如,是否調動了人手來。」
鮮于仲通的臉色這才有了變化,連忙看向楊國忠。
楊國忠一臉輕鬆地擺擺手。
薛白這才話鋒一轉,道:「但,王將軍不肯這麼做,他說行軍打仗不是爭權奪勢,他不願把陰謀詭計用在自己的袍澤身上。」
鮮于仲通有些尷尬,看向了坐在那的王忠嗣,打量着。
「我就是王忠嗣,不是旁人假冒的。」王忠嗣起身,走到了鮮于仲通的面前,道:「我來蜀郡,並非要來搶你的位置,打完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