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史思明繞道攻打洛陽,命他駐紮在汜水一帶。
此仗到現在,他還未立下寸功,難免有些悶悶不樂。
薛嶄跟在李嗣業身後,也是悶悶不樂的表情。
「阿兄,我能與你說幾句家常話嗎?」當日聊過了軍務,薛嶄忍不住開口問道。
「說吧。」
「眼看這叛亂都快平定了,將軍還未上得戰場,每日空耗錢糧,讓人心裏着急。」薛嶄道,「不如遣將軍為先鋒,定斬史思明的人頭。」
李嗣業就像一座塔般站在一旁,也不說話,但顯然就是想要請戰的。
薛白道:「誰與你們說叛軍就快平定了?」
「史思明都連着大敗兩次了。」
「你只看他大軍被打散了,實則范陽尚在、精銳尚在,傷亡再多兵壯,他也有捲土重來的實力。再往北打就是他的地盤了,那才是硬仗,否則為何連郭子儀、李光弼都得停下休整再追擊?放心吧,有你們立功的機會。」
這話一說,薛嶄雙眼發亮,殺氣騰騰,連連點頭。
李嗣業也覺振奮。
他從安西不遠萬里地回來,被薛白從封常清麾下調到河北,眼看着白孝德、郝廷玉等人立功,成就赫赫威名。難免會覺得是因為自己不是李光弼的心腹才沒機會。
唯有見了雍王,才有找到靠山之感。
說着話,薛嶄就留意到了薛白親衛隊伍里一員年輕高大的將領,與他年紀相當,可職銜卻比他高得多,已能獨領一軍。
「你是何人?」薛嶄上前問道。
「渾瑊。」
薛嶄又問道:「我看你與我一般大,何以身居高位,可是名門出身?」
渾瑊不屑理他,咧嘴輕笑一聲,道:「你在吃奶時我便立了戰功,何須父輩門蔭?」
此時,一名朔方兵士過來,道:「雍王,郭節帥邀伱今夜到城南樓赴宴。」
「知道了。」
「那小人傍晚再來接雍王。」
薛白應下此事,不多時,刁丙匆匆過來,附耳向薛白稟報了幾句話。
末了,刁丙道:「他偷偷見過了閹人,又招郎君赴宴,恐怕是場鴻門宴。」
「你還知道鴻門宴。」
「小人如今也是讀書的。」
「那把樊噲帶上。」
薛白隨口玩笑了一句,自走開了。刁丙轉頭看了眼營中的幾個將領,一眼就相中了李嗣業才是樊噲,遂過去道:「雍王讓李將軍今夜隨他赴宴。」
「喏!」
李嗣業食量大,好吃肉,當即就應下。
「看來,長安近來不太安生啊。」
「聖人忌憚郎君,難免趁着郎君不在京中使小動作。」嚴莊道,「何不早日回長安?則圍在聖人身邊的宵小為郎君所震懾,必噤若寒蟬。」
嚴莊一愣,很快就想明白了。
平叛、掌握兵權,才是薛白真正的根基,為此,暫時讓一些朝堂上的權力給李琮,是值得的。
「那今夜郭子儀的鴻門宴?」
薛白道:「我帶李嗣業去,並非是要讓他當樊噲。一會你去找到薛嶄,幫他做幾件事。」
他小聲吩咐了幾句,嚴莊很快會意。
「郎君放心,這正是我最擅長之事。」
夕陽很快把天地鋪成了橘紅色。
第526章 鴻門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