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了一批禁軍沿途護衛,這批人都是由李、李兄弟統領。如今雖然名義上李已無權調令他們,畢竟與一些將領之間還有私誼。
這也是李最大的倚仗。
李泌前來正是為了保證李不能趁着朝廷滅佛、天下氣氛惶恐之際聯絡舊部。他坐鎮於此,一邊已派人把交好李的禁軍將領一個個都探查了出來。
李其實也知道這點,不過是以言語動搖李泌,希望他高抬貴手。
「今國家多亂,百姓貧瘠,府庫空虛,外敵虎視眈眈,殿下既有解決之法,豫王豈可藉機生亂?」
「我以為先生高節,沒想到還是富貴迷人眼!」
末了,見李泌不為所動,李終於是沒忍住說了幾句氣話。
「滿嘴都是蒼生社稷、仁義道德,歸根結底,無非是因他掌着權、能拜你為相!昔日恩義你全然不顧,一心撲在你的仕途上,這便是你所謂修道之人的德行嗎?!」
「誤會了。」
「我沒誤會!」李倏然起身,「成王敗寇,我既輸了,我認。但你既當了背主之叛徒,休再以那套假惺惺的話來指指點點,大可不必!」
李泌無言,只是默默看着火上在煮的那鍋梨水。
這梨水,其實是他與李亨、李、李之間的情誼。那還是在靈武之時他們最艱難的一段時光,朔北風大乾燥,當時他們物資極缺,吃食不多,更沒有調料與茶葉,議了軍務之後,哪怕只剩下一顆梨,他們也是煮成梨水分了吃。
「我是叛逆,你是宰相。」李道:「我信佛,你信道,我這裏廟小,怕是容不下宰相,請吧。」
說罷,他抬腳一踹,把火上煮着的鍋踹翻,梨水潑灑,那煮得軟熟的梨也摔在地上摔得稀爛。
分梨,分梨,最後還是要分離了。
李泌微微嘆息,起身,離開了廳堂。
李站在那,目光瞥着他的身影,私心裏其實是希望李泌能回過頭來,與他表個決心。
哪怕只說一句「我並非真心支持薛逆,不過是虛以委蛇」也好。
可李泌竟是一步步走了出去,沒有回頭,李頓時愈發失落。
他感覺到了,人心正在一點點地倒向薛白。
薛白根本就不需要殺他,薛白最大的武器就是時間。
這種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失去一切的感受讓李痛苦異常。
可他卻還在心裏告訴自己道:「不急,薛逆會犯錯的,他已經開始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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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百姓能感受到朝廷這麼做是為他們好嗎?今秋西北必有大戰,朝廷要打仗急缺軍費,卻沒有把稅賦加在他們頭上,為什麼他們還罵罵咧咧?」
「沒地方燒香了啊。」
時間已是盛夏,杜五郎與顏泉明騎馬走在長安西郊的官道上,一邊並轡而行,一邊隨口聊着。
他們是代薛白巡視關中抄沒寺產的情況歸來,離長安還有數十里,天卻快要黑了。
今夜他們就打算宿在前方一個由寺廟改成的驛館裏。
從官道往南邊的山林里望去,漸漸地,能看到一個建築顯出了它的屋檐。
「就在那吧真大啊。」杜五郎抬手一指,道:「就是不在官道上,哦,有小路能過去。」
他看到了官道邊另外造出來的小路,倒也方便。
「這寺廟原本叫崇光寺,建於隋開皇年間,武周時修繕過。」顏泉明道,「它離官道不算遠,遂只作簡單改建,便當成驛館了。」
不同於顏季明被派往河東,顏泉明這兩年一直在長安、洛陽一帶,作為顏家頗為出色的一個子弟,他雖儘量不招搖,以免樹大招風,但也算是薛白的心腹,低調地做了不少事。
「你記憶真好,這些都記得。」杜五郎感慨了一聲,隨着顏泉明走了一段,忽然想起來,
第564章 又見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