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字,故意出賣了一些小心思,等着李林甫質問他「你真不知嗎?」
但帘子後面沒有聲音。
薛白有種一拳打空了的空落感。
他猶豫着,最後一次考慮着到宣陽坊救杜媗一事瞞不瞞得住,同時意識到了自己犯的第一個錯誤——利用韓朝宗,提前出了京兆府。
若依原本的計劃,他只需要在京兆府等到李林甫召見即可。但此時只能相信韓朝宗的人品了,唯盼李白「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所言不虛吧。
片刻的沉默間,薛白正要開口,堂外忽有人大聲說話,替他解了圍。
「稟右相,查清了,兇徒是從宣陽坊殺到平康坊,又從平康坊殺到東市街口,再殺到道政坊!」
薛白心想,看來宣陽坊吉家別宅並沒有奴婢指認自己。
心中才起一絲僥倖,他卻是神經一凜,徑直承認道:「右相,宣陽坊吉溫宅是我闖進去的。」
堂中氣氛登時一滯。
「你敢到官宅殺人?」李林甫終於開了口,語氣森然。
「殺人?」薛白一愣,急道:「沒有殺人,當時吉溫困住我,還綁了大姐,想來定是要事後威脅我,好讓他順利搶下功勞。我不過是到他的別宅里將大姐搶回來罷了!」
李林甫不語。
薛白着急道:「右相明鑑,我只是聽杜二娘說大姐被綁,連忙帶人去搶回來。當時吉家別宅的奴僕見我找來,很是詫異。我則怒叱他們,我與吉溫同為右相做事,便欲爭功也莫太過份了,便帶走了大姐。沒有右相吩咐,我豈敢動右相門下人?這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他之所以讓田氏兄弟殺人,是因為辛十二那些人指認他是薛鏽之子,認為他死定了,於是肆無忌憚。當時不動刀救不了杜媗。
薛白一定要跳出這個思維的框架,他又不是必死的薛鏽之子,聽都沒聽說過這件事,他就是忠心耿耿的右相門客!
那吉溫為何帶走杜媗?不知道,那是吉溫的問題,也許是想爭功,也許就是有病。薛白不甘示弱去搶回來,同在右相門下做事,不見血才是最正常的情況。
李林甫依舊不語,示意婢女質問道:「宣陽坊別宅死九名奴僕,乃一對年輕男女,攜兩名披甲衛士所殺,不是你又是何人?」
前半句話語氣生硬,她顯然是看着消息念出來的。
「這證詞!」薛白又驚訝又迷茫,「聽起來確實太像我做的了,當時我帶杜二娘與田氏兄弟將人搶回來。但我們沒有殺九人,他們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
他稍微等了一會,才拋出結論,給李林甫自己猜想的時間。
「右相,我真的沒殺人,此事必是東宮死士所為不對,他根本就是想栽贓給我,莫不是吉溫他故意的?他為何這麼做?」
「放肆!」
李林甫叱罵了一句。
薛白連忙執禮,心弦卻稍微放鬆了些。
這第一個大疏漏,他補不了,那就不補。他要證明的不是能力,而是忠心。只有忠心才是關鍵,其他都細枝末節。
那就實話實說,用真誠、坦蕩爭取了李林甫的信任,不用太多,只要比吉溫可信,就能轉移那份猜忌。
所以要有一個活的吉溫來擔這個擔子,活着,他才有可能安排吉家僕奴作偽證,接着引發各種猜想。
「繼續說。」
「搶出大娘之後,我便趕到右相府,聽說吉溫帶人去常樂坊楊家別宅拿賊,一時也猶疑是否我搞錯了,遂過去看看,其實亦是起了爭功之心」
薛白遂只隱去聯絡東宮死士一事,仔仔細細地述說了這一整夜他是如何奔走,如何努力挽回吉溫捅出的天大簍子。
相比吉家別宅死了幾個奴僕,吉溫讓東宮死士殺人逃躲才是最關鍵、最嚴重的錯誤,他要讓李林甫思緒始終關注在正事上。
等他詳述了在道政坊暗賭坊里的所見所聞,作了最後的總結。
「右相,我以為東宮派兩撥死士,分別截殺吉溫、吉祥父子,或是為了報復吉溫。」
他埋了許多話,讓李林甫自己去想。
比如,他說東宮報復吉溫
第44章 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