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
「有些事不必拘泥嘛。」郭渙道:「年節之後,也就是天寶八載了,開春之後,明府保薛郎一個赤縣尉,如何?」
「哦?呂縣令不為自己的官途考慮,卻一心為我籌劃,讓人感激啊。」
「錦上添花,薛郎是狀元出身,才華出眾,天子信重,這都是旁人不能比的,當得一個升遷,一些美言、舉薦,錦上添花罷了。」
薛白考慮了一會,為難道:「可聖人交代的差事….....
郭渙早有準備,道:「待明府問過右相,自有安排,必能讓薛郎能夠交代。」
如此,一切問題似乎就迎刃而解了。
薛白卻又問道:「但我聽聞,王彥暹有個僕從王儀,帶着關鍵證據逃脫了。他若把真相捅出去,又如何?
郭渙驚愕了一下,搖搖頭,雲淡風輕地笑道:「不會的,不會的,既沒有甚證據也不怕他捅出來。」
一句話過後,他意識到自己多說多錯了,再一抬頭,更是發現,薛白正以審視的目光在緊緊盯着他。
「薛郎準備好升遷吧,小老兒就不打攪了,告辭。」
「我送郭錄事。」
待薛白轉回尉廊,只見任木蘭等人已經風捲殘雲,把燒鵝與餅吃得一乾二淨,連骨頭都唆成了白色。
「你知道,王儀手上有什麼證據嗎?」
「我不知道,但我若說了,縣尉能保護她嗎?」
任木蘭一旦吃飽,又恢復了警惕,再次打量了薛白一眼。
她上次就沒有說這些,這次則是看縣官派人要對付他了,才更加相信了他一些。
薛白道:「若有關鍵證人,我可送到長安。
任木蘭這才應道:「阿波姐可能會知道。」
「她是誰?
「我們救了阿儀哥以後,又沒有錢,又沒有藥,就把他藏在阿波姐那裏。」
「哪裏?
我帶縣尉去,縣尉換一身衣服。」
傍晚,有鐘聲響起。
不是長安城那種催宵禁的鼓,而是寺廟裏報時的鐘聲,顯得十分悠遠。
薛白只帶了姜亥,跟在任木蘭身後往城西走去。
城西南隅佛寺林立,顯出安靜詳和之感。
養病坊就在寺廟裏。」任木蘭抬手一指,指向莊嚴堂皇的興福寺。
但他們要去的卻不是興福寺,而是走進了興福寺旁的一條小巷。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小巷裏伸手不見五指。
姜亥點了一盞燈籠。
「給我。」
走在前面的任木蘭回身接過,提着燈籠走在前面。
在這黑暗的小縣城裏,最終還是這個卑微的難民為薛白照亮了前面的道路。
那一點火光微芒,不停搖晃着,卻那般明亮,沒有被風吹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