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莫告訴他我們在何處。
刁庚道:「阿兄信不過他?」
刁丙道:「我怕出事。」
說罷,他也休息好了,趕着沉重的騾車繼續行路。
車轍很深,載的貨物顯然很貴重,而草鞋踏過雪地,隱隱顯得有些艱苦。
偃師縣城裏,任木蘭正保護着王儀去找證據,他們身後還跟着兩個夥計。
她現在完全是假小子的打扮了,頭上帶了個幌頭,一身黑衣,腰間挎着把短刀,怎麼看往後都可能成為一個無賴,說好聽點叫「遊俠兒」。
這模樣看得王儀直皺眉,他本以為這批孩子能有更光鮮的前程的。
「阿儀哥,你把證據放在哪了?」
王儀不說,只道:「隨我走便是。」
那本賬簿是王彥暹用命換來的,連韋濟讓他拿出來,他都不肯,要求韋濟先帶人到偃師拿下李三兒。
也是因此,當時韋濟以各種言語推託,讓王儀起了疑心,懷疑到這位素有清譽的河南府尹竟也並不清白。
當時的失望之情,王儀已無法言述。
想着這些,他們往暗宅的方向走去,等再抬頭一看,前方便是興福寺。
任木蘭曾經在養病坊住過,頗為排斥這裏,平時也不常來,跟着王儀進去時皺着眉頭。
她本以為王儀把賬簿藏在什麼隱秘的地方,沒想到王儀花了四十錢,帶着他們去看了濟慈和尚的舍利。
「阿彌陀佛,願恩師以無上佛法庇護四位施主,還請把刀劍放下。」
任木蘭只好放下短刀,進了佛塔第三層中的一個小間。
推開門,有灰塵揚起。
午後的陽光從小窗透進來,金燦燦,竟顯出些佛法的神聖感來。
「小老僧,我來了,你死後我還是第一次來看你。」
她低聲念叨着,目光看去,小老僧已經只成了盛放在金帛上的幾塊灰色小石頭,不由道:「你死後,你的師兄弟們都掉進錢眼裏了。」
王儀伸手,在擺放舍利子的桌案下方摸了一會,摸出一本賬簿來。
「走吧。」
「原來是藏在這裏,你怎麼知道藏在這裏不會被找到?」
「師縣最沒人來的就是這裏了。」王儀道,「受了濟慈大師恩惠的人拿不出錢來看他,拿得出十文錢的人嫌他礙事。」
任木蘭沒心沒肺地笑了笑,回頭揮揮手,道:「多謝小老僧保佑,賬簿沒被壞人找到。
王儀緊緊攥着賬簿,將它交給薛白前猶有些不安,遂找機會問了任木蘭幾句話。
「你說,薛縣尉為何留着高崇?」
「不然呢。」任木蘭理所當然道:「交給朝廷,也許就被朝廷放了。」
「但,他行事,與我所見過的所有官員都不同。」
「那他能為王縣尉報仇不就好嗎?你不解氣嗎?」
任木蘭道:「那不就是了。
被她這麼一說,王儀根本沒有解惑,反而連原本有的隱隱一點猜測都亂了。
但他知道李三兒是死在薛白手裏的,最後還是將那賬簿交出去。
於薛白而言,這是接手高崇事業很重要的一樣東西,連忙叮囑杜始安排人抄錄一正在忙着這些,施仲再次趕來了。
「刁庚回來了,問我們糧食準備好沒有,他們已經可以交貨了。」
薛白笑了一下,與杜始對視一眼,眼中再次有一種被點燃的興奮。
他們終於要接手第一批謀反的物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