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得捷,金榜題名。還有,阿爺最好還是不要去河隴。「
同一片夜空下,薛白已經爬起來了,把香軟的青嵐推回到被窩裏,獨自出了門。
他身上裹着杜家姐妹送的衣袍,帶的是兩位女冠送的文房四寶,腰間掛着楊玉瑤給的護身符。
走到前院,發現杜五郎今夜又是住在薛宅客房,此時已在門邊打着哈欠,柳氏帶着薛家的幾個孩子也已經起來了,備了早食,想送他們去貢院。
「哎,也不是甚大事,你們都回去睡吧。」杜五郎揮手將他們趕回去,「我們都是坐過好幾次牢的人了,去一次考場有何妨。」
薛白卻是道:「想陪就陪着去也好。「
眾人便一起往外走去。
如同去年一樣,各個坊門已經提前開了。朱雀大街上麻衣如雪,全是舉子。
到了皇城前,與高適、劉長卿匯合,遠遠便看到元載正在激勵一群寒門士子,那都是楊黨收攏來的人才,也是往後的政治聲望。
薛白不急着去與這些人才混熟,竹紙是他造的,這就夠彼此之間有所關聯了,重要的是他得有更高的地位。
"薛郎。「
忽有人喊了一聲。
薛白回過頭看去,見是李嘉祐,遂含笑示意,
李嘉祐為人熱情,卻是擠上前來,將他拉到一邊,道:「我近來聽到一件事,恐於薛郎不利....有人說你阿爺已逝,你瞞着此事來參加春鬧,若是真的,可是要影響前途。「
「李兄何處聽來的?「
「不少人都在傳,青門、國子監、鄉貢聚集的驛舍,可見薛郎果然名滿長安。「
薛白道:「謠言罷了,不必理會。」
"如此便好。「
薛白神態平靜,心中卻有些疑慮他昨日又見了杜一面,得知以他們如今的實力,查不到這種傳言的來由,因為凡是聽說過薛靈之事的人都可以造謠。
若僅是如此當然也無妨,輕易便可破解。只怕背後有人操控,比如上次設計冤鄭虔私撰國史之人,他還沒能確定是誰當然,眼下還未有異狀。
別過李嘉祐,薛白才回過頭,杜五郎已拉了他一下,小聲道:「我方才又聽到有人說,我准丈人過世了。「
說來,杜五郎因為薛三娘的關係,對薛靈的觀感可能還更好些。
薛白只好附耳道:「過世與否,你我還能不知嗎?」
那是有人在亂說,你記得嗎,崔尚書曾經想要嫁女給你,還讓我阿娘牽線。」杜五郎道:「你拒絕了。「
「我拒絕得很委婉,不至於因此得罪他,且他與你阿爺交情還不錯。「
此時沉重的安上門緩緩打開,三千舉子先步入皇城,一路過了諸多衙署,直到禮部院。
薛白與杜五郎在此分開,考明經與旁的科目的往禮部正北處,薛白考進士科,則在禮部南院。
參考進士的士子有七百餘個,分排站定,待小吏喚到名字便手持文依次上前,
搜身入場。
薛白等了許久,正好又見到了李嘉祐被喚上前。
「摸我?!「
李嘉祐不愧是世家子弟,反過來喝罵了那些小更「自入皇城,查我家狀、物件便罷,爾等胥吏動輒呵斥侮慢,竟還摸我身軀?將我六尺男兒當作貢品一般,簡直有辱斯文!」
「那你別考啊!」
「我考。「
李嘉祐還是進去了,因為他家境雖好,兄弟卻多,沒有門蔭如今這世道,有門蔭的還是看不起科舉的,認為這些人四處行卷獻媚於人,不作經世文章,專雕微末詞章,沒有君子之風。
薛白等了許久,終於輪到了他。
入了門,前方是座豁然開朗的庭院,兩間房房相對,他在吏員的吆喝指引下,走進了一間房房在位置上坐下。
帘子還未放下來,周圍的士子們都在忙着把一應物件擺放好。
望向庭院當中,能看到禮部尚書崔翹在香案後正襟危坐,臉色十分凝重。前幾次的科舉都是禮部侍郎李岩主考,也就是去年的野無遺賢案,使得崔翹連着親自主考了兩次。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