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嚀休與他人說。」
這詩,竟是比她所寫的戲文還要艷得多,但似乎更貼近西廂記的文風……其實是值得觀摩的。
一抬頭,對上李騰空的眼,李季蘭連忙將它收起。
師姐妹二人不再說話,默默地收拾好經文。
走過長廊,她們的手不小心碰了一下,李季蘭如觸電一般收回手,轉頭一看,李騰空一派道心沉穩的模樣。
「哦,聽說了嗎?」她開口想聊些別的話題,道:「先生中了榜首,被告到大理寺了。」
「嗯,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沒事了。」
「好厲害。」
李騰空回頭看了李季蘭一眼,莫名地,氣氛更為尷尬,兩人連忙散開,各自回屋。
是夜。
李季蘭作了個夢。
月色橫空,花陰滿庭,她提着繡鞋躡着腳走過長廊,卻見薛白與李騰空摟在那裏……親。她嚇了一跳,轉身就逃,薛白卻追上來。
「先生,我不能與騰空子搶你。」
「我因你流鼻血了。」
抬頭看去,果然見到了那兩道鼻血。
後來的畫面就變了,那圖集上的畫面一直在晃動。
她與她手拉着手,像是兩朵在水面上搖擺的並蒂蓮。
李季蘭真的被自己這個夢嚇壞了,嚇得出了一身細汗。
……
「真人,徒兒大概是病了吧?」
次日,玉真公主在李季蘭的榻邊,伸手探在她額頭上,皺了皺眉。
「發燒了。」
「許是……夜裏燥熱,掀了被子。」
玉真公主拿出一枚藥丸塞進李季蘭的嘴裏,道:「為師開些藥,無大礙。待病好了,再啟程回王屋山吧。」
「不可因徒兒而耽誤了真人的行程,徒兒能否留在長安玉真觀與騰空子一起?」
李季蘭低聲說着,看了李騰空一眼,莫名有些臉紅。
再想到騰空子心無雜念,自己卻夢到了那種東西,十分羞愧。
但至少能留在長安,將戲文寫完。
~~
八月初五,萬歲千秋節,三品重臣與皇親國戚們為聖人過了生日。
次日,一隊車馬緩緩出了長安城,玉真公主又要離開,相送至十里長亭的人非常多。
「姑祖。」李月菟上前萬福道:「阿兄本早早就說好會來,可他如今被禁足了,千方百計都不能出來,只好讓我代他相送。」
「不妨事的,他身為皇孫,守規矩更重要。」
玉真公主比別人多知道些詳情。
近來,東宮又有些岌岌可危之態,先是李俶被禁足,之後是裴冕案牽涉頗廣,房琯、杜鴻漸等人皆被貶謫外放。
須知七月中旬,聖人方任李泌待詔翰林、供奉東宮,朝中都以為東宮形勢轉好,結果不到一個月,中秋都未到,就像是一巴掌抽在了東宮諸人臉上。
玉真公主不參與這些,她受李白影響討厭安祿山,且她喜歡俊的,討厭丑的,看不得聖人被那滑稽胖子逗得前俯後仰的樣子,乾脆回王屋山去。
車馬遠去,長安古道安靜下來。
從次日開始,不斷有被貶謫的官員在此啟程,留下了許許多多遺憾與憂慮。
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
古道邊的樹林日漸添了秋意。
終於到了八月十三日,中秋節的前兩天。
中秋夜,聖人要在勤政務本樓設宴,此事成了目前長安城的第一大事。
朝廷旁的公務暫時都停了下來,以保證中秋御宴順利進行為重。
一名中年男子騎馬走過古道,從東邊而來,向西而行。
「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中年男子隨口念着詩,身形雖落魄,眼中的精光卻不散,顯得極為幹練,正是裴冕。
他根本就沒向朔方逃,因他知道索鬥雞必然會向西搜索他。因此,他離開長安之後向東而行,躲在藍田驛附近,如今風聲漸歇,方才啟程往朔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