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手指,將一個紙卷塞了過去。
「二娘!」
盧豐娘恰出了正房,在台階上忙不迭招手。
「來,我有事與你說。」
杜妗微微一笑,自走開了。
廂房的門打開,皎奴揉着眼出來,站在薛白身後吸了吸鼻子,如同一條看家狗一般。
若有若無的,能聞到他身上有淡淡的蘇合香。
「呵。」
她很不高興,道:「伱一個男兒,連立錐之地也無,寄身在這破落宅院,如何配得上相府。」
「不急。」薛白雲淡風輕擺開一個八段錦的動作,「也許很快我就會有自己的宅院。」
「該的,否則十七娘還能住進這破地方嗎?」
「哦?十七娘?」
皎奴登時警醒,意識到自己太過放鬆了。
上午薛白出了汗,準備沐浴更衣,打了熱水,站在木桶前解開腰帶,他便轉頭看向皎奴。
「想看?」
「呵。」
皎奴冷笑一聲,出去了。
薛白自然而然從袖子裏拿出杜妗給的紙條看起來。
近來豐味樓每日都有權貴包場擺宴,其實諸多雜事都是鄧通與杜五郎在打點,杜家姐妹沒有太多心腹人手可用,遂往往在暗處打探長安城中一些秘聞。
比如,年前他們便得知上柱國張去逸打算將女兒嫁為太子良娣。
眼下東宮岌岌可危,這一舉動背後必有秘事,想來是有厲害人物出手拉李亨一把了。
紙條被攤開,字寫得很小,一筆一划很娟秀端麗,是杜媗的筆跡。
能想像到,昨天夜裏,姐妹二人又是將成百上千條的消息篩選了一遍,理了這個她們認為十分重要的情報抄寫下來。
「楊慎矜休沐七日間,每日皆往少陵原,或傳聞因祖墳內草人流血,乃與史敬忠做法驅邪。」
薛白皺了皺眉,稍稍有些看不懂。
但連他這個白身都能意識到顯而易見的不妥之處。
聖人為何因明珠幾句話而動怒?怒的該不是楊慎矜贈妾,而是楊慎矜與一個妖僧往來,這妖僧有異能,在神雞童面前鬥雞連贏七局。
此事之後,正趕到元正日休沐,給了楊慎矜緩解天子之怒的機會。
還敢與妖僧來往?
將手中的紙條丟進水裏,隨手搓碎,薛白閉上眼,腦中思忖着此事。
若依他原本的計劃,右相府隨便找個不錯的門第此事也就簡簡單單了結了,偏偏遇到這般一個又臭又硬的。
每次都不太順利。
~~
盧豐娘與杜妗說過話,對着銅鏡好不容易挑選了一柄團扇,備着夜間出遊用的。
卻見青嵐走了進來。
盧豐娘早知青嵐心意,考慮到薛白給杜家添了二十名奴婢、又贈了豐味樓的三成利,早將她身契拿出來,準備上元節之後做樁安排。
此時見這小婢子悶悶不樂,不由調侃了一句。
「讓你幫薛白梳頭,如何回來了?」
「回娘子話,薛郎君自有奴婢替他梳頭、更衣。」
「這惡婢。」
盧豐娘團扇輕揮,智珠在握,笑道:「且去將我娘家送的落梅酥拿來。」
這一大早已是忙了許多樁事,這位當家主母親自捧着糕點進了東廂,見到更了一身嶄新的襴袍的薛白,也是眼前一亮。
她不由在想,十二三年以前若能與郎君再生個女兒可就好了。
「早午膳隨意對付則個吧?」將落梅酥放在桌上,邀皎奴一道吃了,盧豐娘與薛白隨口閒聊着,「你今日如何安排?」
「一會便要到右相府去,該是要侍宴到丑正燃燈以後。」
「這麼晚?好在燃燈會整夜都有,今夜我們舉家夜遊,你忙好了,便到興慶宮外找我們便好,京兆杜氏舉的花燈下,一問便知。」
「好。」
盧豐娘說完便要走,薛白連忙相送。
出了屋,盧豐娘稍壓低了些聲音。
「對了,元正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