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杯敬酒,數百人不論官袍顏色,果然是個個高大魁梧、儀表堂堂。
「盛哉大唐!」
「盛哉大唐」
聲音傳開,花萼樓一片歡騰,只因聖人敬了杯酒。
但當李隆基一放下酒杯,卻又問了一句話,十分有深意。
「薛靈,原來你也聽說了楊卿『見容當代』的豪言壯語?」
李娘才坐下,倏地站起身來。
聖人果然看出來了。
楊慎矜那句「吾兄弟三人有如此貌、如此材,見容當代」的狂言,高力士方才就說過。這是在提示旁人聖人已不喜楊慎矜。
所以,是有幕後主使者聽出了這意思,教薛靈這麼說的。
而聖人心知肚明,沒有人能夠在這大殿上欺君。
全都去死吧!
李娘正想着該怎麼巧妙地揭破薛白欺君的陰謀,忽然,有人搶了先。
「稟聖人,薛靈此人不可信,嘴裏十句話有八句話是假的!」
李娘回頭看去,見說話的竟是張去逸家的長女張泗。
張泗有些醉了,抬手一指,又道:「薛靈,當我不識得你嗎?你賭得傾家蕩產,卻敢與聖人說是散盡家財尋訪兒子,欺君嗎?!」
薛白聽這聲音,也回想起來了這是殺吉祥那夜從暗賭坊逃出來的囂張女子,自稱上柱國的女兒。
薛靈有些慌,這才意識到這宴上還有他的賭友。
戶部尚書章仇兼瓊此時定眼一看,也認出了他,當即喝道:「薛靈,你到處欠債,盯上了薛白的豐味樓,竟敢鬧到御前?!」
薛靈登時跪倒伏地,瑟瑟發抖。
李娘聽得血脈賁張,心想這些賊子馬上就要死了。
卻聽薛靈顫聲道:「回聖人,我真不是為了豐味樓,炒菜炒菜我在范陽時,就曾在軍中吃過,又干又焦,也沒什麼好吃的。」
「軍中?炒鍋炒菜?」薛白忽然有了反應,「我好像,記得了一點」
雖然知道薛靈很不靠譜,但他還是決定把寶押在楊家姐妹身上。
「六郎,你終於想起來了?」
薛靈大喜。
他為了從親戚手裏騙錢什麼鬼話都說過,當即配合。
「記得嗎?那年我帶着你探望五叔,在范陽軍中,我親手給你餵的炒菜。那日你還說『阿爺,我長大了要給阿爺爭氣』,你終於想起來了。」
「嗚!」
柳婦聽到這裏,沒能忍住,哭出了聲,忙用手捂住了嘴。
薛白轉過身,看着這夫婦二人,發起呆來。
李娘見了,不由冷笑。
聖人都已經敲打過薛靈了,這小子還敢繼續欺君,自取死路,也好。
「薛白。」李隆基問道:「這可是你阿爺?」
「回聖人,我不太記得了,似乎有印象。」
「薛靈,朕最後問你一句,可確定這是你兒子?」
薛靈雖大膽,莫名卻驚恐起來,下意識地抬頭往紅袍官員里瞥。
「朕問你,你看旁人做甚?」李隆基叱喝道:「有旁人替你找的兒子不成?」
有意無意地,他竟是往李亨身上看了一眼。
諸人當即膽寒。
氣氛一寒,薛靈、柳氏連忙伏在地上,顫抖不敢言。
忽然,有銀鈴般的笑聲響起。
之後是一句話,仿佛春風拂過,直接吹散了嚴寒。
「三郎,是我托高將軍辦的。」
薛白目光看去,說話的正是楊玉環,聲音如黃鶯出谷,她若是唱歌定是極好聽的。
「我們不是吃了炒菜嗎?我聽三姐說起,給她送炒菜的小薛白與家人失散了。就問高將軍,能否替他找回家人,這也是行善積德。沒想到高將軍竟真找到了。」
她說話時眼神里既有小女孩的天真爛漫,又有成熟的風韻,還有少女的狡黠與機智連薛白也分不清她話里有幾分真假。
高力士當即恭謹地應答。
「那日,薛將軍宮門當值,老奴請他把長安走失孩子的人家列出來,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