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清了清嗓子,朗聲道:「朕欲往毫州上香,命太子監國,代朕處理朝政。」
毫州上香?
話音剛落,殿下一眾朝臣面色怪異。
李綱與吳敏、孫傅等人對視一眼,心知時機到了。
於是,李綱大步踏出隊列,朗聲道:「眼下形勢危機,正值國家存亡之際,陛下欲往毫州上香,祈求上蒼保佑大宋,這無可厚非。但國一日不可無君,家一日不可無主。臣懇請陛下,禪位於太子!」
禪讓!
這番話,讓整個大殿炸開了鍋。
李邦彥心中又驚又怒,正欲大聲呵斥,卻見吳敏、孫傅、張邦昌、許翰等一眾朝堂重臣,紛紛出列。
「臣附議!」
「微臣附議!」
宋徽宗死死盯着李綱等人,只覺一股刺骨的寒意,順着腳底板直衝大腦。
旋即,他又看向蔡攸、李邦彥、白時中等人。
見他們神色或驚怒,或茫然,或猶豫,心下不由微微鬆了口氣。
他最怕的就是滿堂朝臣上下一心。
現在看來,只有一小撮『清流』罷了。
壓下心頭驚懼,宋徽宗似笑非笑的問道:「諸位愛卿也都是這個意思?」
李邦彥正欲開口表忠心,卻被宋徽宗一個眼神制止。
開弓沒有回頭箭,李綱大義凜然道:「陛下,禪位事關國家社稷,新皇登基,我大宋勢必煥然一新。將士感念恩德,定會奮勇作戰,擊退來敵!」
宋徽宗心頭冷笑一聲,面上卻應道:「好,朕允了!」
知子莫若父。
趙桓什麼德行,他這個當老子的能不知曉?
即便禪位了,宋徽宗依然有自信把大宋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如此一來,既能享受,又不必再被惱人的政務打攪,可謂是一舉兩得。
啊?
這下子,輪到李綱等人傻眼了。
無他。
只因官家答應的太爽快了,爽快到讓他們覺得心中不踏實。
在原本的預想中,他們已經做好了辰槍舌劍的準備。
為此,李綱、吳敏等人這段時日查閱古籍,可謂是做足了準備,結果宋徽宗就這麼輕易的答應了。
待回過神,李綱心下感動,竟跪倒在地,行大禮叩拜,語氣真摯道:「陛下寬厚仁愛,通情達理,實乃大宋之福。」
「愛卿請起。」
宋徽宗雙手虛扶,吩咐道:「傳太子入殿。」
東宮。
一間巨大的魚池前,趙桓正站在池邊,手握一捧魚食。
欣賞着池中各色錦鯉,時不時捻起一小撮魚食投入水中。
看着魚兒爭相搶食,趙桓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作為宋徽宗的嫡長子,大宋太子,趙桓與他老子截然相反。
宋徽宗琴棋歌賦、吹拉彈唱、騎馬蹴鞠、品茶飲食,甚至鑑賞古玩,無所不會,且樣樣都精。
但趙桓卻對這些一點不感冒,唯一的興趣愛好就是養魚。
宋徽宗喜歡熱鬧奢華,幾乎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趙桓卻喜清靜,平日裏讀讀書,喂喂魚,怡然自得。
除了必須出席的皇家宴會、祭典活動、節日酒宴外,其餘的宴會,趙桓能推就推,即使勉強參加,也是悶着一張臉,不與宋徽宗等人為伍,使大家都很掃興。
久而久之,宋徽宗就不讓他參加宴會了。
因此,對於這個無聊乏味的嫡長子,宋徽宗打心眼裏不喜歡。
他更喜歡鄆王楷,因為趙楷不管是長相,還是藝術天賦,又或是興趣愛好,都與自己幾乎一樣。
但在李綱等清流的眼中,趙桓簡直就是明君的典範啊。
噔噔噔!
急促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
趙桓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轉過頭,見來人是太子詹事耿南仲,他耐着性子問道:「耿詹事何故這般匆忙?」
耿南忠神色焦急道:「殿下,不好了,陛下要禪位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