跡象,兩名士卒又補了幾拳。
一路來到府衙,值差的衙役見了,好奇道:「怎地了?」
一個士卒笑道:「今兒個運氣好,撿了個錢丁兒!」
錢丁兒是他們之間的黑話,專門用來形容李樁這類沒有路引的人。
「真是走了狗屎運。」
衙役撇了撇嘴,神色羨慕。
李樁這時覺得肚子沒那麼疼了,猛地抬起頭喊道:「俺是來報官的,有人造反!」
造反!
那衙役頓時一個激靈,呵斥道:「你可想仔細了,造反乃是大事,若是敢謊報,定不輕饒!」
李樁彷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趕忙搖頭:「不是謊報,不是謊報,真有人造反。」
衙役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眼,見他雖狼狽,但衣着還算得體,心下便已信了幾分。
這回兒輪到兩個士卒傻眼了,到嘴的鴨子竟然飛了。
不過事關造反這等大事,他們也不敢胡來,只得鬆開李樁。
「你且隨俺進來。」
造反這等大事,不是他一個小小的衙役能沾染的。
領着李樁先是找到了班頭,班頭得知後,又找了都廳一路兜兜轉轉,最後才由幕客報到趙霆那裏。
「造反?」
趙霆端着酒杯的手抖了一抖。
自從經歷過方臘造反後,他就聽不得這兩個字,每每聽到,心裏就一陣發慌。
劉宓也被嚇了一跳,兩人對視一眼後,趙霆吩咐道:「先將人帶到大堂,本府隨後就來。」
兩人整理了一番朝服後,匆匆來到大堂。
端坐在案桌後方,趙霆朗聲道:「伱乃何人?」
男人兢兢戰戰的答道:「俺叫李樁,臨淄縣人氏,家兄曾是縣衙都頭。」
臨淄縣?
聽到這三個字,趙霆與劉宓雙眼一亮,立馬來了精神。
「何人造反?」
「不曉得,許是縣中潑皮韓二。」李柱搖搖頭,語氣有些不確定。
趙霆頓時怒了:「不曉得你便來報官?竟敢消遣本府,來人,拖出去打二十棍!」
李柱慌了,趕忙哀嚎道:「知府老爺恕罪,借俺十個膽子,也不敢消遣老爺。」
緊接着,李柱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夜的見聞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趙霆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李樁都一一作答。
深吸了口氣,趙霆轉頭問道:「今日可曾收到臨淄縣的摺子?」
「不曾!」
劉宓搖搖頭。
趙霆目光閃動,故作驚怒道:「治下之所發生叛亂,如此大的事竟敢瞞報,他常玉坤想幹甚麼?」
他心裏很清楚,確實是有農民造反,並且還殺進了縣城,不過並非是那什麼潑皮韓二。
但那常玉坤也不乾淨,竟然與匪寇暗中勾結!
與劉宓對視一眼後,趙霆瞥了眼下方誠惶誠恐的李樁,擺了擺手:「此事本府已知曉,你且退下罷。」
李樁卻沒有立刻離去,畏畏縮縮地說道:「知府老爺,俺揭發有功,可有賞錢?」
「領他去拿一貫賞錢。」
趙霆朝着幕客吩咐道。
待到他們離去後,劉宓面色古怪道:「這常玉坤的膽子當真是不小。」
「你覺得該如何?」趙霆問道。
劉宓沉吟道:「且不說造反已被平定,咱們撈不到什麼功勞。就算能撈到,頂多也就喝口湯。」
「是這個理。」
趙霆點了點頭。
常玉坤選擇知情不報,就代表這個功勞撈不到。
就算以勾結匪寇的罪責辦了常玉坤,頂多就是增添一筆不疼不癢的功績。
「倒不如以此拿捏常玉坤,狠狠地」
劉宓說着,做了個撈錢的動作。
見狀,趙霆輕撫鬍鬚道:「正合吾意!」
他二人一個知州,一個通判,在得知下轄知縣與匪寇勾結後,第一反應竟不是想着辦案,而是趁機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