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機會,他們忍得住?」
綠衣官員苦臉:「雖是他們發現的祥瑞,但廢潯陽王一家人還老老實實留在龍城,只有東林寺高僧送神玉入京,並且,離閒他……」
王冷然急問:「離閒怎麼了?」
「他好像在佛前祈福多日,不吃不喝,病倒了,聽說病的挺重。」
「病重?病重還不去送醫?」
綠衣官員搖搖頭:「沒,廢潯陽王病倒後,還呆在龍城蘇府病榻,沒有離開的意思,只請了些縣裏大夫看病,
「但病情好像不見好轉,其子離扶蘇派家奴來江州,請求刺史大人幫忙尋請名醫,還說他阿父快要撐不住了……」
王冷然聽到這裏,心頓時涼了半截。
歐陽良翰等背後操刀之人,不給他絲毫把柄機會,謀局滴水不漏。
「本官明白了。」深呼吸一口氣,「你……你先下去!」
打發走綠衣官員,王冷然返回院子,少頃,他笑容勉強的將思慧大師送出了門,黑衣僧人看向這位新刺史的眼神略微古怪。
送走雜人,院內安靜下來,王冷然立馬轉頭,手書一封,再喚來了一位絕對親信。
親信攜信出門,王冷然一臉憂慮的看着親信的背影逐漸遠去。
他能來江南水運繁華要道的江州,做這一方封疆大吏,很大原因,是有衛氏王府的扶持。
「當初兩位王爺未雨綢繆,千叮嚀萬囑咐,要看護住廢潯陽王一家,徹底封鎖住他們上達天聽的路。兩位王爺與相王府正爭鬥到重要關頭,萬不可讓這邊出岔子,影響大局……」
想到這裏,呢喃自語的王冷然頓時坐立不安,眼底有些晦暗。
傍晚。
刺史府後門。
一位捲髮綠眼的波斯商人身影走出門,低頭溜進黑暗中,少頃,一輛馬車從巷內陰影中緩緩駛出,遠去。
刺史府後宅,一間客人離去的冷清書房內,王冷然正孤坐上首。
天光漸暗,屋內未點燭燈。
昏暗中,王冷然的神態模糊,隱約只見一副陰沉皺起的眉目。
他轉頭看了一眼,前方客座上的一隻七分滿的茶杯。
客座的凳面還是熱乎的,某位波斯商人已不見身影。
桌上的茶水已然涼透。
「那位六公子到底是何意思,是誤會了什麼,還是說,這是魏王那邊的意思?」
王冷然拳頭攥袖,臉色猶豫掙扎。
幾日不見,衛氏那邊對於廢潯陽王一家的態度,竟然變得模稜兩可起來。
王冷然直接追問是哪位王爺的意思,可是那位暫領衛氏江州勢力的波斯商人卻回答說,是魏王殿下器重的那位六公子的態度。
另外,栗老闆也把這事上報給了魏王,但洛陽路遠,魏王府那邊還未傳來回應。
當年,他們一方好不容易聯手將潯陽王離閒一家人打落凡塵,剪斷了離氏皇族的重要一翼,使洛陽僅剩下縮頭烏龜般的相王府另一翼。
甚至,後續離閒遷到江州後,還設計將他牽扯到了千里之外的某起扯他虎皮的造反案,誣陷他涉嫌造反。
也得虧離閒膽小如鼠,女皇陛下似是知子莫若母,也不太信他有參與,只貶未殺。
但也使得離閒,連潯陽王這最後一個體面身份,都被廢去了,幾乎全家貶為庶人,龜縮在一座偏遠縣城,瑟瑟發抖,
僅能靠江南地方上、同情離氏宗族的一點保離派官員,暗中給些幫助,勉強維持,過點富家翁生活,名號與權勢蕩然無存。
這種幾乎徹底鎮壓的大好局面,眼看着就等,女皇陛下與倒向相王的朝臣們,逐漸忽視、忘記離閒一家,
他們再出手,讓離閒一家人「病死」的靜悄悄的,渾然天成。
甚至王冷然來此赴任前,得過魏王暗示,就是來背負這個最後送終使命的,靜等任期後期動手,
然後先失職罰俸,干一任閒職,今後便海闊天空——在衛氏幫助下,進入那座夢寐以求的帝國最高的政事堂!
可誰曾想到,他還沒動手,龍城蘇府那邊竟然來了這麼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