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小臉慌亂,側頭偷聽的謝令姜表情更加精彩。
她眼底有些震驚,偏頭看着不遠處的低頭啞女,一時間難以消化雪中燭話語中的信息量。
「趙……趙清秀?你…你就是女君殿的越處子,趙清秀?」
謝令姜蹙眉,朝她們喊話。
雪中燭背對謝令姜,不理,甚至當她與歐陽戎都不存在。
她帶着趙清秀走遠了點,雪中燭眼眸盯住趙清秀道:
「他是不是也在此縣?」
「啊?」繡娘表情肉眼可見的慌亂起來。
她一點也不會騙人,這副表情自然逃不過雪中燭的火眼金睛。
「呵,你在家鄉做童養媳時,那位病秧子童夫,現今就在此縣對吧?你是在尋他的。」
雪中燭語氣說不出的篤定。
繡娘移開眼睛,似羞愧的無地自容。
而另一邊,正緊摟大師兄入懷的謝令姜,臉色怔怔。
名揚天下的越處子趙清秀,竟然會是一位啞巴少女,而且還……右手斷指,是這般可憐人?
但這可是女君殿的當代越處子,雲夢劍澤掌門人「元君」的第一順位繼承人啊。
法理資格比眼下這位代領女君殿的大女君雪中燭還要高。
自春秋時,在吳越山水間斬盡蛟龍的初代越處子起,往後每一任越處子,幾乎都是傳奇。
例如千年前,進獻「長生藥」給始皇帝的那支隊伍里,除了史上第一位執劍人外,還有一位越處子隨行。一齊斬去了大秦的小半氣數。
千年間,越處子甚至還殺過青史留名的儒家聖人。
這三個字,千年以來,已經成為世內世外的傳奇,幾乎就相當於雲夢劍澤的祖師爺轉世,只不過越初子傳承的是神話靈性,只有好動的通靈白猿才能在吳越之地尋到這獨一無二的越女……
謝令姜長吐一口氣,逐漸消化了眼前這個匪夷所思的信息。
可是,此前桃谷問劍後不是傳言說,當代越處子趙清秀宛若天仙清冷無雙,從不與宗門外男子言語嗎……等等原來是因為,她是一位啞女,真的說不了話。
難怪外人覺得她冷清內向,都不過是那些不靠譜男子們的仰視視角罷了,覺得越處子高不可攀,結果亂傳,誤導了謝令姜。
謝令姜思緒萬千,極快的收斂心神,她低頭看了眼緊摟懷中的大師兄,又看了眼遠處的雪中燭與啞女……不,是趙清秀。
她眼底的期盼之色更濃,若是這位姑娘幫忙求情,讓其師姐救大師兄,以她在女君殿的高貴身份,雪中燭必定很難拒絕。
雖然眼下,那邊的二女好像正為某些事陷入尷尬境地,具體是何事,謝令姜一個外人,哪怕聽了半天,也沒聽懂謎語。
「別狡辯了,不准你見此人,跟我走!等處理完龍城事宜,回到桃源,你再也不能下山。」雪中燭的語氣不容置疑。
趙清秀搖頭,手指了指山下的龍城縣。
雪中燭語氣陡然激烈:「你管他如何,七師妹,人各有命,不僅你如此,我與你師姐們都是如此,既已拜入雲夢,山下塵緣必須全部斬斷,哪怕師尊還在,再是寵愛你,也不會答應你如此胡鬧!
她斬釘截鐵說完,頓了頓,忽然,似是沒緣由的又來一句:
「七師妹,對於你童夫那一家人,師尊可是付了買賣錢的,兩不相欠。」語氣意味深長。
可下一刻,看到面前的啞女師妹黯然傷神、呆呆歪頭的絕望模樣,雪中燭微微皺眉。
忽想起師門內某位善解人意、知心大姐姐般的師妹勸人哄人時的語氣方式,這位殺伐果斷的雲夢大女君抿了下嘴,再次開口,嗓音罕見的軟了一點,只是吐出的詞彙依舊有點生疏:
「七師妹,師姐們才是你真的家人,才會真正對你好,其他人,要不是沉陷七情六慾的俗人,要不是心懷鬼胎對你圖謀不軌的歹人,你赤心單純,勿要被人騙了,哪怕是竹馬童夫,多年不見,你確定他還是他?」
趙清秀固執搖頭,「啊啊嗯啊。」
「什麼?你說他也是家人?」雪中燭聽懂此意,差點沒壓住拔劍的手,她深呼吸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