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肯定是涼了,涼水才塞牙,來來,姐夫來一瓢熱乎的……」
「免了,不渴了。」
歐陽戎擺手謝絕。
「那……」
王操之端着水瓢,目光轉向了容真。
只是不等他開口,容真投來的一道嫌棄厭煩的眼神,令他老實閉嘴了。
一旁的燕六郎聽到王操之喊明府的那一聲原封不動的稱呼,又看見容女史臉上嫌棄不滿的表情,他心中搖了搖頭,獨自端瓢飲了口水。
就在這時,水房外面,走來一道白眼老嫗的佝僂身影。
「歐陽學士來啦?」沙啞喚了聲。
「宋副監正。」
歐陽戎有些詫異,旋即臉色平靜,手握麻繩佛珠走去寒暄,應付了下。
這個白眼老嫗畢竟是司天監副監正,還是一位不可小看的上品紫氣練氣士,以前因為他與林誠的路線矛盾,二人之間的關係其實很差,天然的不對付。
不過,經歷了上回主動服軟求歐陽戎接下聖旨一事後,矛盾暫時擱置,關係算是緩和了些,見面也能維持一些客套。
再加上歐陽戎也沒有什麼得勢後的倨傲姿態,可能是覺得這晚輩的態度比預期之中的好,導致宋嬤嬤現在看歐陽戎都有些順眼了……
歐陽戎與宋嬤嬤走去一邊,二人寒暄之際,容真依舊留在大堂,吩咐了下左右女官,旋即,準備走去找他們。
「嗖」的一下。
正被燕六郎在心中判了死刑的王操之端着一隻瓢,攔在了容真出門的路上。
「容姐姐,這瓢熱水要不你送去給姐夫,不喝怪可惜的。」
「噗哧——!」
正捧瓢低頭飲水的燕六郎一下沒繃住,一大口水噴了出去,身前佈滿了水霧。
「……」
王操之用力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低頭看了看被污染的水瓢,緩緩睜大眼睛。
「對、對不起,王兄,沒忍住……」
燕六郎手背抹嘴,有些不好意思道。
不過燕六郎看向王操之的眼睛裏,已經有些藏不住的震撼神色了。
難道他是天才?
剛剛王操之喊這個稱呼時,容真第一時間是轉頭看向門外正在談話的歐陽戎、宋前輩那邊。
那邊應該是沒聽到,二人都沒回頭。
然後她才是柳眉倒豎。
這時,大堂內響起容真冷若冰霜的聲音:
「王操之!說了多少遍,在這兒幹活得喊職務,你再敢胡亂稱呼,就滾出去,別來了。」
「是是是容姐……」王操之滿口答應。
容真冷冰冰轉過頭。
「容女史。」他一臉鄭重改口。
容真盯着他看了和會兒,少頃,臉色不爽的出門了。
周圍的女官們交換了下視線,默默跟了出去。
王操之目送便宜姐姐背影離開後,頭不回的,朝後方的燕六郎嘀咕:
「讓我們幹活的時候喊職務,她是不是也得喊王掌柜,那直接喊小弟名字幹嘛……記得以前都是喊小弟王掌柜的,現在都不叫了,直接呼名字了,欸,對了,燕兄懂的多,可知這是何理啊?」
不見後方的燕六郎吱聲。
王操之好奇回頭,只見燕六郎不知何時,手裏喝完的空水瓢掉到了地上,望向他的眼神,似乎……滿是肅然起敬的神色,還朝他重重抱了下拳:
「王兄,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
……
「六郎剛剛在水房裏,和操之聊什麼呢,看你倆勾肩搭背,道別時都依依不捨的,不是,你倆能有什麼共同語言?」
「沒……沒聊什麼。明府,卑職突然覺得,王兄是個大才啊。」
「錢財的財?」
「這……都有吧。」
不久前,歐陽戎告別容真、宋嬤嬤等人,返回潯陽城。
回去的路上,他好奇盤問起了燕六郎。
後者此刻一臉感慨萬千的神色。
歐陽戎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