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
以往的大乾、大周政壇上,不是沒有強勢出眾的女性貴族參政。
可是謝令姜同時心裏清楚,在阿父、乃至不少文官大臣們心中,帝王家的情況卻不該是如此……
沉默不語的蘇裹兒忽側目看來。
謝令姜收回眸光,目不斜視。
前方空地上,蘇閒與袁象山相互攙扶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說了些什麼感人肺腑的話,舊日君臣紛紛垂淚,低頭抹眼。
「老臣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待洛陽宮人到此,老臣願仿樂工與相王之事,剖開心肝,敬獻衛帝,以證殿下清白!」
袁老先生梗着脖子道,老臉漲紅,唾沫星子四濺。
蘇閒與蘇大郎不禁動容,後者連忙上前悲嗆勸阻。
「老師,何至如此!」
韋眉、謝令姜、蘇裹兒三女也紛紛側目。
袁老先生所說的樂工與相王之事,是指當初,剛囚禁深宮的相王殿下,被衛氏指示小人誣告謀反。
衛氏女帝遂派遣酷吏調查,刑訊逼供,想要屈打成招,可宮人之中,有一位安姓樂工站出,當着萬千宮人們的面,當眾剖腹,以表明相王殿下沒有謀反之心,多疑的衛氏女帝頗受觸動,不再懷疑,相王殿下得以倖免遇難。
此刻蘇閒聞言,感動的眼淚嗶嗶流下,抬手掩面,只見袖子都濕了大片。
蘇裹兒忽然清脆道:
「阿父,袁老先生先不必如此悲觀,可能情況還沒有這麼糟糕呢,祖母確實只是送禮,也尚未可知。也或許,能有其他辦法。
「我看謝家姐姐就很沉着冷靜,謝姐姐,此事你怎麼看?」
她突然轉頭問道,眾人也隨其目光朝謝令姜看去。
謝令姜瞥了眼蘇裹兒,心裏微微鼓嘴。
她沉着冷靜是大師兄教的,不是因為腹有良策。
大師兄曾說過:
「小師妹,伱這風風火火的可不行,坐下來,把這杯茶喝了。你可知做幕僚師爺最重要的是什麼?」
「是替主公妙計頻出、運籌帷幄?」
「不是,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穩健,哪怕下一刻就要不得不跑路,架子也得裝出來,把茶慢悠悠喝完,也只有這樣,才能跑的更快。」
「……」
什麼都教只會害了你,大師兄……某謝師爺心裏嘆息,不過倒是覺得,大師兄挺適合當軍師智囊的,現在要是在這裏就好了。
眾人並不知道她心中惋惜。
書房內,被一道道各異目光注視,謝令姜坐的四平八穩,右手捏着那封產自洛陽的信紙,抖了下袖子,不得不開口,沉聲說:
「蘇伯父,相王殿下派人的來信上,並沒有說明,對於降誕禮一事,陛下的喜怒。」
她說到一半,學着大師兄賣關子的模樣頓了頓,謎語人般點點頭:
「這其實就是最大的好消息。若是陛下真的發怒,不可能如此輕飄飄。」
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蘇裹兒不禁插嘴:「原來謝家姐姐對我祖母性情也有了解。」
她眸光落在謝令姜的沉穩篤定似的表情上,又道:「謝伯父可有和謝姐姐在信里說過什麼?」
謝令姜搖搖頭,壓低聲音:
「眼下營州之亂剛剛平息,你們也知道情況,衛氏子弟表現不佳……陛下威望大損,若選擇在這個時候動你們,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又不是趁什麼大勝之威。
她微微昂首,兩指夾着信紙,示意道:
「換而言之,蘇伯父,你們最危險的時候已經不知不覺渡過了。眼下洛陽來人,勿要慌了陣腳。」
這一番有模有樣、有理有據的推理,令屋內幾人面色鬆了口氣。
這時,一道惶恐不安的嗓音卻驟然響起:
「可衛氏卻更有動機斬草除根!營州之亂,衛氏子弟表現不佳,魏王、粱王見到母后搖擺,說不定鋌而走險,趁着威勢猶在,朝我們離氏余脈下手,他們已經朝我們來了,說不定連在京城的相王都要自身難保……」
蘇閒閉目,渾身微微顫慄起來
第200章 小師妹,做幕僚最重要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