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簡稱,過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皮爾爵士說的是倫統局。
他微笑着回道:「其實我一早就想要向您提交LPS的第一份工作報告,其中正巧有一部分我對於警務情報工作的感悟和改革建議。但是由於時間緊迫,不如由我在這裏直接向您口述,您覺得如何?」
皮爾爵士看見他這副淡定從容的樣子,相當自然的在心中下調了對於遊行活動嚴重性質的心理預期。
他放下手中的文件,點頭道:「亞瑟,你還真是總給我帶來驚喜。我還以為這麼短的時間,你做不出什麼成果呢。」
亞瑟笑着搖頭道:「算不上什麼成果,最多只能算是一些經驗。眾所周知,法國是世界上第一個提出警察概念的國家,所以這段時間裏,我着重翻看了目前能夠搜集到的法國警察的情報行動紀錄,再結合到蘇格蘭場目前積攢下來的警務資料,最後竟然讓我發現了幾個問題。」
「喔?」皮爾爵士頗感興趣的問道:「什麼問題?」
「第一,不要太相信臨時僱傭的線人,他們遠沒有真正的臥底可靠。因為他們每天都要提交報告,換取報酬和肯定,如果沒東西可寫,他就會編造,如果有發現,他就會誇大,並以此證明自己的存在的重要性。
第二,由政府編造出來的危險對政府有利,養着一個不構成太大威脅的陰謀反而能讓政府獲得更多的力量和權力。」
皮爾爵士聽到這個頗為新奇的結論,不由問道:「那你是從什麼事裏得到這些信息的呢?」
亞瑟開口道:「拿破崙戰爭後,路易十八在法國成功復辟,他就非常成功的利用了我說的這些東西。
當時,被羞辱的法國軍隊想要復仇,波拿巴主義者希望迎回拿破崙,1789年的共和主義分子想要限制王權,雅各賓主義者惦念着極端手段,飽受戰火摧殘的普通市民夢想恢復1792年的共和國,而那些重返家園的、被剝奪了地產和財富的流亡者則試圖恢復舊制度。
在這種情況下,路易十八治下的巴黎警察廳編造陰謀、策動騷動,造成公眾輿論分化。極端保皇派把它當作警力鬆弛的證據,認為政府在鼓勵革命活動,推翻王室。而自由派則指控極端保皇派使用挑唆之人以製造危機,以使其專制統治合法化。
而路易十八本人則在兩派的互相牽制下,安安穩穩的得到了善終。而他的繼任者查理十世則明顯沒有掌握好這種平衡的精髓。
那傢伙沒有發揮好巴黎警察廳的情報優勢,巴黎警察廳在他手裏最大的功勞,可能就是幫他順着線人的情報,在一次圍捕叛亂分子的行動中,成功的抓了自己老婆的奸。」
皮爾爵士聽到這裏,差點沒忍住直接笑了出來,他抬手擋在自己的嘴邊,致歉道:「抱歉,亞瑟,你繼續。」
亞瑟看他露出笑容,也算是明白今天的事情算是穩了。
搞定了皮爾爵士,威靈頓公爵那邊就有了穩定器,接下來只要他能說出道理,那麼剩下要考慮的就只有如何把那些熱血上涌的工人們弄回家去了。
他笑着開口道:「剛剛我說的是法蘭西,但不列顛的情況與法蘭西又有不同,我們有着優良的議會制傳統,民眾也願意在現有的框架下追求權利。
所以,我認為約翰·拜恩將軍在上個世紀對發生在英國類似事件的評價就非常的貼切:不列顛的大多數激進派把革命看作是一類群眾運動,也許會造成小規模流血事件,但主要目的是逼政府讓步,而不是推翻政治體系。
我們目前已經擁有了世界上最為卓越的政治體系,並且公眾也沒有強烈的欲望去推翻他。就好比這一次海德公園的騷動,那幫工人雖然嘴上喊着『打倒威靈頓,掀翻托利黨』,但歸根到底,他們想要的無非也就是選舉權而已。
我始終認為,1812-1821年這九年間出現的大規模工人暴動和血腥鎮壓事件,有一大部分責任都必須要歸咎於時任內務大臣西德默斯子爵亨利·阿丁頓和不成熟的內務部線人體系。
我不知道子爵閣下是由於情報錯誤,還是出於主觀動機,他將許多正常的遊行活動也誇大成具有煽動意圖的殘暴騷亂,是讓人感到恐懼的叛國行徑,會動搖政府的根基。
這也造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