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捐了?」
「捐了啊。」
陳凡在這座小院子裏轉悠了一圈,最後走到堂屋八仙桌旁坐下,見張文良依然滿臉呆滯,不禁輕嘆一聲,「這個錢拿着燙手,還不如上繳了事。」
雖說那個陳凡明明不會游泳,還一個猛子扎進了長江,幾乎不可能再回來,可這個錢確實不能拿,燙手的!
安全在另一邊坐着,點燃一支煙,說道,「小陳的做法是對的,一筆巨款拿在手裏,無異於小兒鬧市持金,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
還不如學那些老幹部,去世前將存款都交給組織,既顯得高風亮節,還能避免很多麻煩。」
張文良咂咂嘴,似乎捐的錢是他的一樣,「一萬多啊,這要是以前,我一輩子都攢不到這麼多錢!」
頓了一下,他轉頭看了看這座院子,嘿嘿笑道,「還好你父母給你留了這座房子,也不算太虧。」
隨後便看見安全隱晦地瞪了自己一眼,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輕輕拍了一下嘴巴,轉頭看向陳凡,呵呵乾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是那個意思。」
陳凡輕輕搖頭,示意沒事,隨即轉頭看了看堂屋,淡然說道,「如果不是房子不好捐,這座房子我也不想要。」
把錢交出去,那是隨潮流、向老前輩學習。
捐房子?
那就幾乎等於是自絕於人民!
從來只有把身後余財捐出去的人,什麼叫余財?那就是保障基本生活之外、多餘的錢財。
就沒有連房子一起捐的,除非說他連後人都沒有。
你連房子都往外捐,讓其他人怎麼想?
尤其是那些去世前捐出全部存款的老會員、老幹部,是不是襯托出他們還存有私心?
而還活着的老幹部也會去想,你連房子都捐了,我以後要不要捐?
捐錢可以,但不能讓子女流落街頭吧。
上上下下都不滿意,這不是找死麼!
所以當楊廠長和李副廠長帶着他來這裏的時候,楊廠長還特意叮囑,這是他父母留給他最後的東西,千萬要愛惜,可不能再一捐了事。
陳凡也從善如流,把這座房子收了下來。
從此以後,他也是在地委有自己房子的人了!
本來像機械廠這樣的大單位,都有自己的職工宿舍,除非原來就是本地人,否則很少會有人自己買房子。
畢竟一座房子價值不菲,而且目前也沒有房產交易市場,大家都等着單位分配,沒房才是常態。
不過當年陳凡父母來雲湖的時候,是以「拓荒牛」的身份過來的。
也就是說,他們來雲湖的時候,根本還沒有機械廠,是他們和許多「戰友」一起,從零開始,一步步將機械廠建設成現在的樣子。
那時候連機械廠都沒有,自然不可能有宿舍。
即便雲湖地區給他們安排了住宿的地方,可一來陳凡的母親喜靜,不喜歡太吵鬧,否則很難安心工作,二來當時住宿條件緊張,加上自己手裏也有不少存款,便發揚風格,將組織安排給他們的單間讓給了別人。
然後在當時的城區邊上、距離選定廠址不遠的地方,接受了一位老鄉「贈送」的這座佔地一畝多的清淨小院。
那位老鄉自然也得到了數額不菲的金錢「贈予」。
如今十餘年時間過去,當時的城區邊緣農村迅速被北城工業區包圍,這裏也成了市區。
從地理位置來看,這座院子正好位於市區和北城廠區之間,附近百貨公司、供銷社、新華書店、五交化商店、飯館、招待所等商業配套應有盡有,屬於繁華地帶。
卻又是鬧中取靜,距離主幹道只隔了兩戶人家,門前的小道也不算窄,能容納兩輛汽車並行,就連路邊也栽有梧桐樹,既能防塵也能隔音。
院子裏面,差不多有800多平米的面積,在中間位置用了近200平米、修建了三間半磚瓦房。
正房三間,是「一正四耳」的格局。
中間是寬敞的堂屋,正堂後面有個小小的雜物間。兩邊的屋子分別隔成前後兩間,也就是總共4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