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麼冷的天,光腿下水?」
以前的盧家灣6隊肯定買不起,可是現在買得起了,也沒必要買這麼多啊!
楊書記正盯着下面的情況,聽到陳凡的話,先是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便擺手笑道,「這些水靠都是上個月買回來的,不過不全是我們小隊買的,而是各個小隊一起找供銷社訂的。
儘管今年盧家灣的日子好過了許多,但對魚的渴望這種習慣,還是保留了下來。
然後從大年三十開始,家裏人吃團年飯,之後每次有客人過來,都要把這盤魚端上桌,要一直過完正月十五,這盤魚才能吃。」
(收網)
等他說完,陳凡又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干塘嗎,要是這麼捕魚的話,也沒有干塘啊,而且水裏應該還有不少魚吧?」
他說着指向池塘旁邊的溝渠,「看到那條溝沒?池塘雖然比水田的地勢低,卻比水溝底部還是要稍微高一點,只要把當做岸基的田埂挖掉,再用一張網堵住出水口,池塘的水就能流進溝渠里,完了再把土填回去。
她們先挑出大魚,扔到旁邊幾個裝有水的大木桶里,每個木桶都是同一種魚,這樣等供銷社來收購的時候,方便售賣。
可是即便出大太陽,屋子裏的氣溫也不高,一般就在7、8度的樣子。
一筐筐的魚被抬走,陳凡看着也有些膩了,便跟着運送魚的人往上走。
黃保管員憋着笑說道,「盧家灣誰不知道,你對老規矩半懂不懂,都說不知者不怪嘛,沒人會跟你計較這點事。
這樣的天氣,保存半個月確實有可能。
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人一起下水捕魚。
他說着轉頭看着陳凡,笑着解釋道,「下網跟這邊的用抄網不同,對技術、經驗要求比較高,尤其是要注意把漁網沉到底,但是又不能壓到淤泥裏面,所以一般人幹不了,必須要經驗豐富的打漁佬才行。」
他拿着一個記事本,指揮人對地上的魚進行稱重。
陳凡眨眨眼,挖個坑還有這麼多講究?
又由於挑起來的時候像一彎月亮,所以也叫月亮網。
那個叫三狗子的男生抹了把臉,將手上的淤泥甩掉,再看看自己的樣子,不禁罵道,「反正都弄髒了,今天我跟這些魚不死不休。」
還不等它慶祝跳出升天,一個箢箕便從天而降,準確地將它抄起,一秒鐘後,它只能在籮筐里甩着尾巴抽打幾條小鯽魚和泥鰍,卻再也跳不出去。
他不是看捕魚,而是看社員們身上的水靠。
看着黃保管員,陳凡不禁沉默了。
(布網)
楊隊長撣了撣煙灰,看着兩個老師傅拖着漁網一點點地在水裏行走,再看看另一邊池塘里,幾十個人拿着抄網拖魚,歡聲笑語跟過節似的,不禁有些失神。
灌個水還有這個說法?
楊隊長晃了晃腦袋,隨即說道,「其實這個方法,還是當年第一批知青過來的時候,其中一個人教的我們,更早以前,我們都是用小水車灌水,光是把這十幾個池塘灌滿,就要大半個月,現在倒是方便多了。」
陳凡在邊上看了半天,也有些無聊,便跟黃保管員打了聲招呼,準備回去。
看到這一幕,周圍所有人頓時哈哈大笑,楊隊長在高坎上一拍大腿,「沒用的貨。」
這種抄網可不是釣魚用的那種小抄網,而是兩根竹竿挑起一張漁網,漁網的兩端系在竹竿頂上,一邊加了鉛墜,另一邊加浮漂,這樣將竹竿捅進水裏,一邊下沉一邊上浮,就能形成一張大口,將魚都吞進網裏。
楊隊長說完話,突然站起來,指着池塘里就是一陣笑罵,「三狗子,你屁股後頭有個大傢伙沒看見?」
說完便也不管會不會被淤泥濺到身上,對準不遠處的一條鯿魚撲了過去,卻帶起無數泥點,惹得不遠處的人一陣笑罵。
「可不是嗎。」
黃保管員點了點頭,眼睛盯着大媽們給魚過稱,同時說道,「老規矩還是要守,不過可以變通一下,就是除了看魚,還可以另外再做一兩盤魚菜,要不然你端一盤魚上桌,客人也不知道是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