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面是用油紙包着的一本冊子。
葉驚雪拆開以後,翻開看了兩眼,便是嘖嘖稱奇:
「倒是看不出來啊……」
「裏面寫了什麼?」
江然也被調動起了好奇心。
「給你。」
葉驚雪把手札扔給了江然。
江然大概瀏覽了一下,便是搖了搖頭,這裏記錄的,是這被殺之人和一些江洋大盜勾結,裏應外合,殘害無辜的一些記錄。
最終末尾寫明,之所以將這些東西記錄下來。
就是擔心那些江洋大盜到了最後翻臉不認人,留下這冊子就算是證據。
如果自己為人所害,這些人的名字,就會出現在官府的書桌案前。
「現在看來,他這本冊子沒有送出去。」
江然輕輕搖頭:
「莫不是盜亦有道?」
「不是。」
對面的人卻說道:
「而是因為,他們已經先他一步死了。
「有人下了單子,我親自動的手。」
「這麼說,你還是一個除暴安良,為不平者鳴的好殺手?」
江然似笑非笑的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眉頭微蹙,冷笑一聲:
「是又如何?」
「讓我猜猜……你這可能只是單純的怕死,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後,你就知道自己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
「所以編制了一個故事,並且借這人當真跟盜匪勾結的手札,為自己塑造了一個身在黑暗,心懷光明的人設……
「好叫我對你心生敬意,從而饒了你?」
江然輕聲說道:
「你覺得,我說的這個可能,和你說的那個故事,哪一個更容易取信於人?」
對面的人想了一下,然後說道:
「大概是你說的這個……我的故事,太過離奇。」
「離奇的故事未必是好故事,可好故事總是離奇的。」
江然笑道:
「我願意相信你的故事,我們來喝一杯?」
「……你要在酒中下毒?」
那人看了江然一眼。
江然自懷中取出了一個小瓶子:
「這也能猜到?」
「殺我自然無需大費周折,更沒必要跟我喝酒。
「相信我的話,喝酒便不是第一要務。
「便是因為,你並不信任我,卻又不想錯殺我,所以,打算先用毒藥控制我,其他的以後再看……」
那人輕聲說道:
「這本就是常理。」
「你叫什麼名字?」
江然問。
「阿鋒。」
「山峰的峰?」
「鋒利的鋒。」
「銳氣太盛,難免受挫。」
「殺手若是沒了銳氣,便是到了死期。」
「有道理。」
江然把那個小瓶子推到了阿鋒的跟前:
「請。」
「……喝多少?」
阿鋒端詳着這瓶子,有點拿不定主意。
若是喝太多,直接喝死了怎麼辦?若是太少,起不到效果,江然一巴掌拍死自己怎麼辦?
然後他就聽江然說道:
「看情意,情意深一口悶,情意淺舔一舔。」
「……以你我的交情,那我現在可以把這個還給你了。」
「你可以試試。」
江然的微笑越發燦爛。
阿鋒端起了瓷瓶,打開蓋子,然後就往嘴裏倒。
畢竟就是一個小瓷瓶,裏面的東西撐死也就一口。
全都倒進了嘴裏之後,見江然沒有反應,便一咬牙吞了下去,末了表情有些驚訝:
「甜的?」
「嗯。」
江然點了點頭:
「苦口湯藥治病療毒,尚且有人不願意喝。
「毒藥害人,若是還苦,那人家自然更是不願意多用。
「越是好看的花,刺就越是尖銳。
「越是好看的蘑菇,毒性就越強。
「這毒藥啊,還是得好吃一點,方才能夠叫人慾罷不能。」
「……」
阿鋒瞠目結舌的看着江然:
「你……你這話,當真是一個正道中人能說的嗎?」
「為什麼不能?」
江然反問:
「許惡人卑鄙無恥,就不許好人機關算盡?
「好了,既然吃了我的毒藥,那就跟我說說驚滅閣吧,你所知道的,全都說說。」
「……好。」
阿鋒點了點頭。
驚滅閣在外人看來神秘至極,實則也確實如此。
哪怕是驚滅閣的殺手,都不知道驚滅閣真正的總舵在什麼地方。
只是有幾個傳言……第一個是說,驚滅閣的總舵是在海外一處島嶼之上,島嶼則常年處於迷霧之中,無人能夠找到。
還有一個說,驚滅閣的總都,就在這五國最核心之處。
可這最核心之處究竟指的是地理位置,還是其他,就沒有人能夠說的清楚了。
多半都是人云亦云,不足為信。
而就阿鋒所知,驚滅閣內殺手增加有兩個途徑。
第一種途徑很簡單,但要耗費一些心思。
便是搜集孤兒,從小培養。
往往是以五人為一組,多的時候可以列出上百組。
這而上百組中,也會分出兩部分來進行不同的培養。
一部分會不斷的對他們灌輸忠誠於驚滅閣的理念,傳授他們威力極大,卻又對身體損害極大的武功。
成為驚滅閣專門處理殺手的死士。
而另外一部分是專門培養成殺手。
他們每一個小組之中,只有一個人能活。
在整個過程之中,他們需要了解什麼是友情,什麼是信任,甚至還可能會體會到愛情,最終他們互相扶持一路走過來,到了最後一課,則教會他們什麼是背叛,什麼是殘酷!
經歷了這樣洗禮的殺手,要麼成為將所有感情全都隱藏起來,一心只想找機會報復驚滅閣的殘酷殺手。
要麼就是真的被磨滅了自己的意志,萬念俱灰,任憑驚滅閣操控的傀儡。
就阿鋒說,驚鴻使曾經評價過,驚滅閣更喜歡前者。
第336章 阿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