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就跟時邈認識的。
「其後之所以三年未見,則是因為時邈入了劍境。
「因此閉關了三年……她也是最近方才出關磨劍。」
江然又聽到了一個沒聽說過的詞:
「劍境?」
「你當真是孤陋寡聞!」
厲天心在一邊聽了半天了,此時終於忍不住開口。
自然這一開口,也沒有什麼好語氣。
江然瞥了他一眼,懶得多看,就瞅着葉驚霜,等她給個解釋。
結果厲天心哼了一聲:
「所謂劍境,是一種修劍之人獨有的境界。
「據聞但凡入了此境,劍法就會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只是,據我所知,想要踏入此等境界,需得積累底蘊,若是四十歲前僥倖入此關口,將來必成一代劍術大家。
「時邈恐怕還沒有雙十年華,如何入得了這番境界?」
「這與她所學武功有關係。」
葉驚霜輕聲說道:
「只是這一點,我卻是不能透露了。」
「她的性子是不是也是因此而來?」
江然問道。
「恩。」
葉驚霜點了點頭。
江然這便理解了。
雖然跟時邈相處時間不多,但是江然就發現,這姑娘性子純真,看似酷烈,實則是直來直往。
她甚至好似就連恐懼都沒有。
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對手,都會橫衝直撞,從不迂迴。
就好像是一把鋒芒畢露的劍。
寧在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這絕非優點,畢竟內方外圓才是為人之道。
這是一種缺陷,是她能夠在這不到雙十年華,踏入劍境所付出的代價。
「這種狀態,似乎太過兇險,稍有不慎……」
江然眉頭微蹙。
葉驚霜也點了點頭:
「其實她這模樣,應該得給她安排一位『執劍人』。
「她人如劍,性情也如劍。
「她自己不會迂迴,需得有人提醒,幫她迂迴……
「便如有人使劍,揮舞劍招。
「就好似先前江大哥你和她一起去追尋左道莊時所發生的事情。
「按照她原本的性子,在找到左道莊的瞬間,就會直接衝進去大殺四方。
「要麼殺光對手,要麼被人所殺。
「可你在身邊,幫她做了另外的選擇,她便沒有這般鋒芒畢露。」
「所以,她雖然橫衝直撞,其實很聽勸?」
「倒也未必。」
葉驚霜笑了笑:「至少得武功在她之上能夠拿捏住她,並且讓她真心佩服,才能做這執劍人。否則的話,寶劍雖好,卻也會反傷自身。」
江然就感覺這描述聽上去,多少有些彆扭。
感覺時邈不像是個人,而真就是一把劍。
而這話題從五大劍派,轉到了時邈的身上,好像也有點奇怪。
此時卻忽然聽到厲天心說道:
「說起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流雲劍派和雲山劍派之間,似乎有些齟齬?」
「厲公子果然見多識廣。」
葉驚霜點了點頭:
「因為兩派的名字里,都有一個『雲』字。
「所以,兩者時有摩擦。
「不過總歸來說,這矛盾多是集中在五派劍會之中。
「畢竟掛着『五劍』的名頭,在外行走江湖的情況下,彼此還是能夠互相照應一番。」
江然先前聽厲天心說過,金蟬王朝的江湖有『一宗二會五劍七派十三幫』。
五大劍派,果然便是這當中的『五劍』。
心中這般想着,正要再說說這雲山劍派,不知道會不會來紅楓山莊湊熱鬧。
就聽得一陣極其細微,卻又極其密集的叮叮叮叮聲音遠遠傳來。
江然倏然抬頭去看,這聲音傳來所在頗遠,此時僅聞其聲,卻看不到是什麼人在交手。
而葉驚霜厲天心他們連聲音都沒有聽到。
當即開口說道:
「前面有人在交手,咱們行動快點。」
葉驚霜不疑有他,當即兩腿一夾馬腹,策馬上前。
厲天心和洛青衣也加快速度。
唯有張知畫一臉疑惑:
「我怎麼什麼都沒有聽到?」
不過看眾人已經走遠,也趕緊跟上:
「等等我……」
眾人顧不上閒談,加快速度之後,其背後便竄出了幾個人。
「不好,他們要跑!」
「快,跟上,他們多半也是為了碎金刀而來,這夥人武功高強,不是尋常之輩,咱們悄然跟隨,說不定還有機會分一杯羹。」
一連七八個人,彼此之間有認識的,也有互不相識的。
紛紛自兩側跳將出來,加快速度去追。
而江然他們往前走了一段之後,葉驚霜他們這才聽到了動靜。
再往前行,這才看到山間野道之上,兩道身影縱橫飛舞,長劍揮動,畫出千條萬彩。
除此之外,在這山路兩旁,還有兩群人彼此怒目而視。
葉驚霜只是看了一眼,便是一呆:
「是我流雲劍派的師兄弟!」
江然一愣,定睛去看,發現這兩伙人都是身穿白衣。
只不過,一幫人袖口上繡着一團雲朵,另外一伙人的袖口上則是一座青山。
流雲和雲山……
這剛說完,就見到人了啊。
而此時,半空之中交手的兩個人,也已經落在了地上。
彼此劍光纏鬥,皆有高妙手段。
江然則一眼就看出,當中一人所施展的劍法之中,有流雲劍法的影子。
對面那人所施展的劍法,則是沉穩如山,每一劍都好似有千鈞之重。
看似極為緩慢,卻又偏偏將對面那人好似風流雲轉一樣,千變萬化的劍法,盡數攔在了這三尺青鋒之外。
「黃師兄!!」
葉驚霜此時忍不住喊了一聲。
聽到這聲音,交手的兩個人當即回頭,同時一愣,緊跟着各自飛出一掌。
就聽砰地一聲響,罡氣四散之間,兩道人影倏然分開。
「哈哈哈,黃軒,三年未見,你這劍法大不如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