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牽馬,你抱孩子走,家裏的錢不要了,」朱銘說道,「朝茶山那邊跑,去找張廣道和白勝!」
婆媳倆正在慌忙穿衣,朱國祥推門闖入,抱起白祺說:「有賊人進村,快逃到山上去。」
嚴大婆還想拿存錢的箱子,朱國祥催促道:「別帶錢,太重了,人命比錢重要!」
見嚴大婆還在猶豫,朱國祥一腳把箱子踹翻,裏面的鐵錢灑落一地。
嚴大婆還是捨不得,那可都是孫子讀書的錢。但她也知道好歹,只彎腰撿起一吊,就跟着朱國祥慌忙出屋。
已有村民逃來這邊,路過院外時,邊跑邊喊:「嚴大婆快逃,賊人來了!」
朱國祥這一家子,夾在村民當中,慌慌張張往山上跑。
朱銘牽馬故意走在最後面,來到稍高處,他轉身觀察下邊的情況。
只見有幾處燃起火光,應該是賊人故意在放火。隨即所有的火把,都朝着白家大宅涌去,真正的搶劫目標一看便知。
「都停下,賊人不多!」
「一大半的火把,都挨得很近,而且距離始終不變,應該是一人打了兩支火把!」
「都拿起棍棒,隨我殺回去!」
朱銘扯開嗓子大喊,但村民早就嚇壞了,忙不迭的往山上逃。
這是人生第一次,朱銘親身體會到啥叫「潰逃」。
明明只要合力殺回去,村民們就很有可能獲勝。可力卻合不起來,逃跑也根本止不住,無奈之下,朱銘只能跟着一起逃。
「噹噹噹噹!」
白家大宅之中,正在瘋狂敲着銅鑼。
那些住瓦房的白氏族親,一些慌忙往山上逃,一些朝着白家大宅奔去。
白家大郎白崇文,在關鍵時候展現能力。他身上的衣服都沒穿好,提着一根棍棒就出來,並不理會驚慌亂竄的奴僕和家眷,徑直去往護院家丁們的院落。
「袁大,古三,你們可在」白崇文大喊。
「在呢,在呢!」
立即有兩人回應。
袁大是護院家丁的頭領,古三卻是從茶山下來的。
他們這些人也亂做一團,但白崇文的出現,稍微穩定了人心。
六個護院家丁,二十個山上茶戶,很快拿起武器聚在白崇文身邊。
白崇文下令道:「古三,你的人分成兩隊,去把兩道偏門關了。袁大,你帶人去守正門。一定要把門堵死,不准任何人進來,就算是俺家親戚,也不准再進來,誰不聽話就打死!」
這些護院和茶戶,都不是什麼脫產武裝。
他們平時也要幹活的,只不過因為健壯些,農閒時聚起來訓練,可以拿到更多工資。實際武力值,也就比山賊嘍囉強點,絕對打不過那20多個山賊主力。
古三今年剛滿十七歲,他跟着父親自幼習武,槍棒着實了得,平時住都在茶園。
這廝帶人來到一處偏門,大吼道:「把門關上!」
房門只關了一半,就被兩隻手抓住,門外有人在喊:「俺是白大郎的叔爺,快放俺進去!」
古三不管不顧,一棍子砸出去,把拉門的手給打開。
土匪們已經殺到這邊,眼睜睜看着院門關上,只能拿白大郎的叔爺撒氣,一梭鏢便將其捅個透心涼。
內院。
老白員外被管家背着出來,聲嘶力竭的吼道:「不要慌,不要跑,都過來!」
那些奴僕和家眷已經嚇傻了,不敢逃出大宅,也不敢留在院裏,就像無頭蒼蠅般驚叫亂跑。
至於白老太君,手握一串念珠,跪在佛龕前低聲誦經,請求菩薩保佑白家平安。
三郎君白崇彥,帶着妻兒驚慌出屋,手提一張凳子做武器,護在父親身邊瑟瑟發抖。他心裏害怕至極,但還能壓制恐懼,只是腦子不太聽使喚了,已經暫時失去思考能力。
李含章卻穿戴得整整齊齊,手裏拎着把文士劍,身邊還跟着拿棍子的家僮。
一把抓住白崇彥的衣襟,李含章呵斥道:「愣着作甚快召集家僕,不論男女,全部防守宅院。女子搬東西堵門,男子拿棍棒守牆。快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