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傅應暉要的是歇息嗎?
他不要啊!
他不過是拿捏拿捏,撂挑子不干,到時候無人替傅應絕辦事,叫他嘗嘗惹了自己的後果。
誰曉得這混蛋張口閉口就叫他去死,話里話外要他回鄉養老。
「朕知你辛勞,你沒法替老大盡孝,那不若叫老七來孝敬孝敬你。」
傅應絕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呼喚七殿下:「老七,你哥不幹了,你來替朕干。」
七殿下抬起頭來,立馬接觸到傅應暉暗示他拒絕的眼神。
他眼波轉了幾轉,最後喏喏垂下頭去。
傅應暉鬆了口氣。
誰料——
「臣願為陛下分憂。」
「老七!」傅應暉驚愕。
傅應絕笑了,擺擺手:「你瞧瞧,還是老七心疼你。」
傅應暉偷雞不成蝕把米,心口哽住,氣得喘不上來氣兒。
「陛下。」他逼自己冷靜下來:「臣一心為陛下分憂,咱們自己知曉個中緣由,外人卻不曉得真假,怕是要傳出去臣兄弟幾個爭權奪利,手足相殘。」
「父皇年事高,恐流言入耳,叫他老人家傷心啊。」
言下之意,
他是樂意讓給老七的,權當為陛下分憂。
可外頭不知,到時傳出去些什麼謠言,元帝年紀大了,到聽見些什麼攻奸皇室,攻奸陛下的言論,叫他憂思過度,鬱結於心。
屆時.......
不得不說,拿捏人心還是他傅應暉會呀。
豈料,
傅應絕聽樂了,笑一下,起身,慢吞吞地走了下來。
長靴沉穩地落在地上,啪嗒,啪嗒。
他站在了傅應暉跟前。
兩人是同父所出,但站在一處,高下立見。
傅應絕看他都要低下頭。
目光似蛇一樣,瞧着無波無瀾,可是涼得可怕,陰狠狠地。
傅應暉咽了下口水,整個人不敢像被定住一樣不敢動。
眼睜睜看着傅應絕一把掐上他的脖子。
而後——
「朕還是喜歡你說不出話的樣子。」
哼笑着,玩鬧一樣,卻叫傅應暉後脊一寒。
脖頸上纏着的那手力道不大,甚至主人或許有些嫌棄他,只虛虛掩着。
可是,就那一刻,就剛碰上來的那一刻,傅應暉直覺這人是真想要他的命。
「陛,陛下」
「嗯?」傅應絕笑吟吟地歪頭。
手落下來,換到了傅應暉的肩上。
輕飄飄地,扣在上頭,傅應暉肩不可自抑地一沉。
「抖什麼。」傅應絕道。
「沒,沒什麼。」傅應暉壓下心底無端的恐懼,大腦那根弦繃得他根本沒法思考傅應絕方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傅應絕挑了下眉,沒纏着問。
而後,傅應暉只感覺落在肩上的手略一用力,拍了拍。
他一抖,下意識地要跪。
卻被那手不輕不重地鉗制住,動也不能動。
而後便聽——
「別叫朕失望啊,老二。」
耳邊人似是而非的一句話,叫傅應暉回不過神來。
他只當傅應絕是在談場面話,可只有傅應絕知道,他是真讓老二別叫他失望。
至少
別死得太早,他還要在這兒待一段日子。
別叫他失望啊,否則真的太無聊了。
.
傅應暉氣勢洶洶地來,演了出戲,又灰溜溜地走了。
傅應絕怨氣深重地召見,嘴欠了兩句,神清氣爽地回去了。
一問就是高興,
高興到什麼程度呢,高興到傅錦梨跟弟弟玩蹴鞠踹到他腳底下撞了一下。
他也沒氣,只是轉頭就給那蹴鞠踹不見了。
呆瓜跟木頭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小球在空中劃了個完美的弧線,墜入不知哪個犄角旮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