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得游坦之牙痒痒,裝什麼有道高僧,現在中原武林誰不知道他是一個淫僧、妖僧、邪僧。
「這位是?」
楚平生瞟了游坦之一眼,嚇得那貨趕緊偏頭躲避,以掩飾臉上的仇恨。
鳩摩智微微低頭,陰鷙一笑:「哦,小僧初來中原,人生地不熟,不知擂鼓山確切方位,因擔心走錯,便於途中懇請這位小兄弟引領。」
懇請?
楚平生心想,這裏的懇請,應該既無「請」也無「懇」吧。
仔細捋一捋的話,蕭峰與段正淳碰面的情節被他破壞了,阿朱沒死,阿紫自然不會認姐夫,那麼游坦之北上尋仇的結果大概率會被蕭峰當成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蝦米棄之不顧。
既然沒阿紫什麼事兒,游坦之便不會被遼兵抓回去受虐待變藥人,還被哄騙着戴上面具,化名莊聚賢。
這裏游坦之意識到雙方地位的差距,武功的差距,失望而歸,被在洛陽附近遊蕩的鳩摩智抓來擂鼓山倒也合乎邏輯。
「小兄弟?」楚平生和顏悅色地道:「國師難道不知道這位小兄弟乃是義士之後嗎?」
「義士之後?還請尊下明示。」
「去年蕭遠山父子在聚賢莊大開殺戒的事國師聽說了吧?」
「略有耳聞。」
「這位小兄弟便是聚賢莊游氏二雄的後人。」
「哦?」鳩摩智瞟了臉色大變的游坦之一眼:「原來是義士之後,失敬,失敬。」
「你你居然認得我?」
游坦之驚駭的同時,內心深處還有一份非常複雜的情緒。
空虛和尚與蕭峰,被他視為害死父親的兩個大仇人,他北上尋仇蕭峰,對方的態度與其說是寬懷大度,不如講不屑一顧,狂到把他當成一種隨時能夠踩死的螻蟻,如今遇到第二個仇人,誰曾想這和尚不僅一眼認出他的身份,還以義士後人相稱。
「阿彌陀佛。」楚平生微微一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游駒、游驥、聚賢莊什麼的,對鳩摩智來講沒有任何意義,上面所謂的「失敬」,也不過是話趕話,給楚平生捧哏之用。
「天龍寺一別,小僧前往江南拜祭慕容先生,事後曾去寒山寺叨擾,那時方知空虛大師乃少林高足,小僧又赴嵩山請見,途中驚聞聚賢莊之變,又與尊下失之交臂,今日來赴聰辨先生之約,蒙佛祖眷顧,得遇」
鳩摩智話沒說完,就聽茶攤內傳來阿碧的驚呼。
「段公子不好了段公子被人抓走了。」
楚平生轉頭望去,只見一個黑衣人抓着段譽後心踏波而行,往茶攤南側小河對岸奔去,阿碧和木婉清急得團團轉,額頭憋出不少汗珠子-——以他們的輕功,自然不可能踏波而行,只能是望河興嘆。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救人!」木婉清見他沒有動靜,兀自與鳩摩智說着沒營養的話,氣得蓮足急踏,滿身火氣。
楚平生神色如常,一臉平靜,眼睜睜看着蒙面人劫走段譽,全無半分焦慮。
「他可是你徒弟!」
木婉清又拉不下臉求他,從不斷亂晃的帷幕和緊握長劍到發白的手,可以看出她有多麼心急。
楚平生竟然轉過頭去,牽着馬往上山的小路走,那馬滿身白毛,沒有一絲雜色,淫僧、白馬,怎麼看怎麼彆扭。
「徒弟怎麼了?我又不是沒賣過他,不信你問鳩摩智大師。」
「這」
鳩摩智對上木婉清的目光,只能立掌頷首,如實答道:「空虛大師是對段公子有信心,知他福緣深厚,好運不斷,必會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就空虛和尚與段譽的關係,他很傷腦筋行麼。
你要說這倆人是師徒,和尚賣起徒弟來那叫一個乾脆,你要說他們不是師徒,段譽天天跟在屁股後面,師父在上徒兒在下,和尚也為師怎樣怎樣,徒兒要如何如何。
他就沒見過這種師徒關係,搞得再遇段譽,都不知道該不該抓活劍譜。
「你!」木婉清咬牙切齒道:「段譽怎麼會拜伱這樣的人為師?」
楚平生將白馬栓到山路旁邊的刺槐下